凌云赋(260)
赵王这才稍稍安心,说道:“儿臣知道,皇后娘娘这些年一直思念那个没能出事的小皇子,若是皇后娘娘不嫌弃,儿臣愿意称您一句母后。”
“赵王这是何意?不妨说的明白些!”
“姜贵妃素来跋扈,对您并不恭敬,若是太子即位,您还会有好日子过吗?不如我们合作,等将来我继承大统,就尊您为正宫太后,我母妃为太妃,以您为尊,儿子侍奉您终老,您意下如何?”
皇后思量了片刻,不徐不疾道:“你先回去吧,容本宫想想。”
赵王却是胸有成竹,起身道:“那儿臣先行告退。”
司礼监值房内,周嘉南从成明帝处当值回来,刚坐下准备吃口饭,李泉就晃过来,阴阳怪气道:“呦,周秉笔回来了,那些奴才不知道周公公还没吃,这饭都凉了吧,您跟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这人走茶凉,倒也是常事。”
周嘉南没理他,自顾自把凉了的饭菜往嘴里扒。自从刘千山为救驾受了伤,成明帝体恤他,便让他安心养病,把司礼监的印交给了李泉,让他暂代掌印,小人得志便是他如今的嘴脸。
李泉见周嘉南不搭茬,继续嘲讽道:“咱家听说,姜贵妃昨天可是把您叫去了,赏了不少东西吧!要不怎么说周公公厉害呢,倒了钱家,又攀上太子和贵妃了,我们这些笨人,只知道忠心,拿什么跟周公公比啊!”
“李公公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山望着那山高可用不到咱家身上,咱家只有一个主子,就是陛下,李公公,你心里的主子是谁你心里清楚!”周嘉南说着放下了碗筷,起身走到李泉面前继续道:“李公公,咱家听说你十岁就拜了干爹,您但凡能学到老祖宗的十分之一,也不会落得跟我平起平坐的下场。”
李泉恼道:“周嘉南,你张狂什么?咱家如今暂代掌印,又是首席秉笔,你凭什么跟咱家平起平坐?”
周嘉南拿起帕子擦着手,轻描淡写道:“暂代就说明还不是,首席也只是秉笔,现在就得意,也太早了些吧!”
李泉气的把手里的茶杯摔到周嘉南身上,骂了句脏话,周嘉南也不生气,把湿了的外袍脱了,悠哉的离开了。
京城里开始了新一轮的暗流涌动,赵王党和新的太子党开启了新的角逐,赵王将新的争夺目标锁定了内阁首辅姜川。内阁首辅,半个大明都在他身上,加上姜川素来谨慎,从不拉帮结派,他还有个好学生柳宜年,若是能争到他,那他学生自然也会归顺自己。赵王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很好,奈何姜川似乎并不买账,不接受不拒绝,就是不肯明确表态,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老油子。
两方人明争暗斗,如火如荼之时,朱翊珩已然带着家眷离开了京城,成明帝虽说想让他再留几个月,可毕竟于礼不合,朱翊珩也再三推辞,只能作罢。
马车离开城门的时候,沈云舒掀开帘子看了看身后的繁华京师,心里却不由得有些沉重,经此一别等下次回来就是拼死一搏的时候了,要么胜,要么死。
回浙江时,朱翊珩故意选了一条经过大同的路,沈云舒带着他避开耳目暗中去了马场,看到那些精壮的蒙古马和制作精良的兵器火铳时,他不由得从心里敬佩沈云舒,他从前想的是只要能得到一个有兵权的将领支持就可以了,可沈云舒却说凡事都有变数,还是要自己手里有兵马才更牢靠。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她的眼光比自己要更长远,看着她为自己养的兵马,他确实安心了不少,心中盘算着胜算又多了几分。
一行人到山阴时,已经是二月末了,山阴的怡王府比京城的大的多,没有那么多皇城里的规矩约束着,倒是自在多了,若是生在太平盛世,留在这做个富贵闲人再舒服不过了。
朱翊珩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到赵王和新太子斗的两败俱伤,等到成明帝病的行将就木,就是他回京勤王的最佳时机。
这日,朱翊珩带着沈云舒去街上闲逛,两人买糕点的时候,沈云舒忽然看见不远处药铺门口站着的那个男子有些眼熟,便走上前去,试探着喊了一声:“李经年。”
那男子应声回头,不是李经年又是何人?他看着沈云舒也觉得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便问道:“敢问姑娘是?”
“是我,云舒,你不记得了?”
李经年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脑袋,欣喜道:“云舒!你长大了好多,我都认不出来了,你怎么到浙江来了,是来做生意的吗?”他说着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朱翊珩问道:“这位兄台又是何人?”
沈云舒环着朱翊珩的胳膊对李经年道:“这是我夫君,我是随我夫君到浙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