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小师叔走火入魔了(4)
紧跟着殷梓走进来的守军赶紧低声提示道:“那是我们的新任国师大人,也是位仙人。”
殷梓顺着守军说的方向看了过去,随即赞同地点了点头。只见着那青年虽在地上行走却丝毫没有带起尘土,周身衣服无风自飘,更显得他显得仙风道骨。
——这确实是位修士,就差没在脸上刻上“我是修士”四个大字了。
这么两眼互相打量的工夫,那青年已然走到了车队前面,停下了脚步,也不说话。殷梓稍微打量了一下整个队伍,这才从灵兽背上翻了下来,装模作样向着青年拱了拱手,刚刚起了个头:“晚辈玄山派殷梓……”
“殷公子言重了,此乃俗世,不拘修道的辈分。”青年半睁着眼睛,依然保持着俗世王公贵族们所追捧的世外高人的形象,“我乃秦国的国师,本名凌韶,若是殷公子不嫌弃,大可直接用本名唤我。陛下听说车队的到来,已安排晚间在宫中设宴静候诸位,殷公子与二王妃一路舟车劳顿难免辛苦,不妨随我先去休整一番?”
殷梓看着也不是诚心想要打招呼的,听着对面这么说了也不再推辞,只抬起头笑眯眯地问:“多谢凌国师提点,只是殷某冒昧一问,二王子殿下不曾亲自前来么?”
和向前与守军搭话时候的和善不同,殷梓现在这语调怎么听都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可惜这位凌国师愣是撑出一脸听不懂你们凡间俗事的模样,半闭着眼睛打太极:“我听闻二王子今日去野外狩猎去了,一时赶不回来,还望二王妃见谅。详细状况我等臣子不好多问,还请二王妃晚间席上亲自问过陛下。”
“那真是遗憾。”殷梓甩了甩手里的扇子,遮住了下半张脸,微微眯着眼睛笑,“那辛苦国师带路了。”
大概是担心被凌韶察觉出什么来,从他们接上头开始,易无双就没再传声出来。凌韶带着他们在王宫别院落了脚,东西还没放稳,那边秦王已设下晚宴、命他收拾完毕尽快入宫们的旨意就到了院子。
这道旨意来的很急,听着全然没把玄山派来的人都当自己臣下使唤,旁边冯洛听着当场脸色就黑了两分。而位凌国师确实是位很擅长察言观色的人物,这边安排妥当了,立刻借着去安抚陛下情绪的名义先走了一步,省得留着两面受气。
殷梓心平气和地接了旨,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一扭身进了里屋,眼见着易无双已经把火红的嫁衣脱了,随便换了件黑色的外衣,一脸铁青地坐在床边上。殷梓没忍住笑了出来:“无双多穿点,别看白天这么热,荒漠里头晚上冷呢。”
“你又在说笑了,无双师姐都结了金丹多久了,当然是寒暑不侵的。”冯洛眼看易无双神情更差了两分,赶紧跟上缓和气氛,碍于门外还有侍从们在也不敢多说,“去面圣穿太多像什么话。”
殷梓斜了他一眼:“小孩子别啰嗦……去外面拿点水,顺便从行李里找几颗明目醒神的灵药来,一会儿无双上了妆就不太好吃东西了。”她这么把冯洛打发出去了,顺手关上了门,随即从箱子里翻出一堆东西来,不由分说抓了易无双的左手,开始一个一个地给手指涂上红艳艳的指甲油。
冯洛一走,屋子里的气氛陡然间静了下来,等了片刻,一直沉默的易无双给周围施加了一个阻隔声音的术式,随即出了声:“宴无好宴。”
殷梓听着这老古板的语调手一抖,差点涂歪了一道,没忍住抬了抬眉毛,这才继续涂了下去:“说点人话。”
“二王子不在,断然没有秦王如此迫切相看儿媳的道理。”易无双终于开了尊口,第一次说了这么长的句子,“这宴席必有猫腻。”
殷梓懒洋洋地给她涂满小拇指指甲,换了只手抓起来继续涂:“说点我没想到的。”
易无双看了她一眼,到底跟殷梓纠结这些口舌上的胜负:“你心里有数就好。”
“我心里当然有数,秦王今天可不只是邀请你去晚宴。”殷梓专注地描画着易无双的指甲轮廓,“今天晚上,乃至接下来几天,他大概都不会放你离开王宫的——好不容易骗过来的猎物,不放在眼皮子底下怎么放心——所以晚宴上什么都别吃。”
易无双眉尖一挑:“这是什么意思?”
殷梓没回答,反倒是看了看窗外:“晚上我没法儿陪着你,得趁着半夜去找银月夫人要的人。要是有人找我,帮我想办法对付过去。对了,宫廷的那一套礼节什么的,你还记得吧?跟我说说,我差不多都忘了。”
————
冯洛出门绕了几圈也没能找到水井,差不多绕回原来房间的时候,迎面撞见一个托着盘子的侍女。冯洛忙两步上去:“这位姐姐,我是二王妃带过来来的人,从来没来过大漠。我在这里院子里绕了几圈了,怎么也找不到水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