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小师叔走火入魔了(114)
殷梓飞快地隐去身形,贴着旁边的山壁,重新向着密室的方向去了。
惨叫声如同利刃一样刺穿了耳膜,殷梓紧赶慢赶,到底还是晚了凌韶一步,终于走到了拐角处。
这里是心魔境,最不稳定、状态最危险的的当然是心魔的主人。
殷梓看到商晏依然被吊在密室中间,而凌韶跪在他跟前,他的面孔在这个更加年轻一些的和后来看到更加老成的那张之间来回地变换,怎么都没有能稳定下来,唯一相同的是,他脸上痛苦扭曲到几乎崩溃的表情。
凌韶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伸手去解商晏身上捆着的锁链,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殷梓抬脚走了过去,拔出剑来斩断了锁链。凌韶却似乎并不在意本不该在场的殷梓,他低着头,用颤抖的手捻着治疗用的诀,向着商晏身上的伤口送去。
殷梓突然停住了脚步,意识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她确实听到凌韶喉咙里压抑住的嘶声,也看到了他脸上扭曲变换的神情。可奇怪的是,这时候的凌韶虽然看上去几乎崩溃,可是他周身并没有一丝魔气——
就仿佛,凌韶不是在这个时候入魔的。
殷梓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商,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相接了一下,她看出了商晏的意思,他要她再等一等。
还没到时候。
作者有话说:
心魔境就快就结束了。
第54章
“师姐说,安城这些年盛产落孤花。”花重坐在大殿中央,仰着头,似乎是在看着天顶上那些瘆人的根瘤。可他那双翠绿到几乎不透光的眼睛提醒着陆舫,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在看,“落孤花是不会群生的,我跟师姐说,除非有魔植吸收平衡它们产出的灵气,否则绝不可能有落孤花生在一处。”
甘子时抬头看着那些漆黑的树根:“这就是那株吞噬灵气的魔植?”
“不,我其实想错了。”花重的语调坦然得并不像是在认错,“上面的这一株确实是一株魔植,不过它不是以灵气为食的——如二位所见,它以活物为食。”
陆舫皱起眉毛:“那落孤花的灵气,是你抱着的这一株吞食的?”
那颗心脏模样的圆球一直虚虚地浮在花重怀里,并不难猜出来其实它周围还有些无法看到的东西包裹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确实是一颗心脏,那些无形之物的心脏。
“也并非如此,她不吃一般的灵气。”花重简短地说了一句,他停了一会儿,脸上短暂地浮起了某种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时何地的茫然。他旁边的甘子时上前一步,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水囊,缓缓地把里面金黄色的酒液撒到了花重的手指上。
陆舫眼睁睁地看着那刚刚出现再花重脸上的人色飞速地淡化下去,很快又恢复成了空洞的神情。陆舫皱起眉毛:“甘师兄你……”
“是刚才那酒池里的酒水,我取了一点。”甘子时的神色看上去非常自然,似乎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安心,陆师弟大可以当这是花师弟喝醉了在说胡话呢,等他酒醒了就会恢复的,醉酒嘛,陆师兄当然是熟悉的。”
一点都不熟悉,这能醉的时候反而更清醒了未免有些可怕了,而比这更可怕的是这位师弟的酒量——他向前和现在都只是用手摸了摸酒水,就醉成了这样的么。向来千杯不醉的陆舫嘴角抽动了两下,觉得这个解释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难接受了。
花重重新开了口:“是我猜错了,并没有吞噬灵气的魔植。不,应该说……并没有那么多落孤花。”
陆舫和甘子时停下了交谈,齐齐地看向花重。
“落孤花不会群生。”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常识性的问题,“除非有魔植平衡它们的灵气——或者,有人不断地从其他地方购买落孤花插到岩壁上。落孤花长在悬崖峭壁艰险处,摘采起来很危险,所以要是为了摘取落孤花的人蜂拥而至,那么偶尔死一些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陆舫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花师弟难道在说,有人用落孤花做诱饵,诱骗人来成为这株魔植的养分?是什么样的人?什么目的?”
花重仰着头对着天顶,并没有回话。
过了好一阵,甘子时开了口:“就是这些人。”
陆舫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安城的这些人。”甘子时侧过了头,重复了一句,“以落孤花的消息诱骗人来、以人命饲养魔植的人们,最终被疯长的魔植吞噬了,花师弟讲给你听的,就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故事。”
——
即便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夜晚却也寂静得与平日里无异。
回过神的时候,凌韶发现自己走在山路上,向着绝影峰的山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