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聆妤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谢观没有唤宫人,而是他自己手脚麻利地换了被褥,再从她手里拿过褪下的脏裤子,扔进浴室里。
两个人重新躺在圆床上,谢观将沈聆妤捞过来,嵌在怀里抱着。沈聆妤的脸迈进谢观的胸膛,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到屁股后面,不安心地整理了一下。
沈聆妤觉得身上不方便,住在谢观这里更是不方便。她小声说:“陛下,明天我就搬回坤云宫吧?”
沈聆妤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应。她琢磨着谢观应该是睡着了。确实不早了,沈聆妤也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第二天,沈聆妤找机会又向谢观表达了想要搬回坤云宫。
沈聆妤坐在床上,谢观背对着她立在桌边。沈聆妤看不见他的表情,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问:“好不好?”
谢观正在割手,他垂眼看着鲜红的血珠从伤口里涌出来,再坠进汤药里。一股愉悦满眼开来,他缓声道:“天寒不能吹风。月事期过了再搬。”
沈聆妤一下子苦了脸。若月事过了,她就不急着搬走了呀!
谢观拿起一旁的纱布,慢条斯理地在手指上轻缠几道止血,然后端起汤药递给沈聆妤。
沈聆妤目光在谢观缠着纱布的手指上凝了凝,她接过汤药,低着头喝起来。
谢观立在一旁,微眯着眼欣赏着。他盯着混着他血液的粘稠汤药沾上沈聆妤娇柔的唇。想象着他的血液贴上她的唇齿,流进她的细颈,再被她吞入腹中。
他们两个人好像短暂地融为了一体。
好像……还不够。
沈聆妤喝完了。她抬起头,抿了下沾着一点药汁的唇。她眼前突然笼罩下来一片阴影,紧接着她的脸便谢观抬了起来。
他吻上来,去吻她充满苦涩的唇舌。
谢观动作突然,沈聆妤毫无准备,微微惊诧之余,手中捧着的空碗跌落,清脆一声响,摔得几瓣。
可谁也顾不上一个摔坏的碗。
谢观捧着沈聆妤的脸,用力地去索吻。片刻后,谢观又将沈聆妤压在圆床上,他将舌探入沈聆妤口中,低声:“咬我。”
沈聆妤懵懵地,依言轻轻地咬了一下。
谢观用力吮了一下,再命令:“用力咬。”
“再用力!”
沈聆妤紧紧闭着眼睛,直到感觉到口腔间的甜腥味儿,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将谢观的舌咬破了。
她睁开眼,整个人呆住。
谢观却唇畔扯出一抹笑来,他极尽温柔地亲一亲沈聆妤的唇角,再摸一摸她光腻的脸颊,低声:“沈聆妤,你快点好起来。”
沈聆妤心口怦怦跳着。
谢观贴在她耳畔说话,他的气息烫着她的心跳。
又过五日,沈聆妤这次突然降临的月事终于结束。她挪着轮椅到书案后,去批阅堆积成山的奏折。
谢观并不在乾霄宫——他今日终于肯去上朝了。
沈聆妤翻阅着奏折,很快发现许多折子里都在说同一件事。大臣们借着上元节将至,劝陛下选秀纳妃,早日拥有皇嗣。
沈聆妤沉思良久。她知道自己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她默默将提到选秀纳妃的折子放在一起。
朝堂上,臣子们委婉地表达大年初一的祭天,陛下的行为不是那么完美,应该有所弥补。
谢观懒洋洋靠在龙椅上,帝王冠珠帘轻偏,珠帘的影子落在他心不在焉的冷峻面容上。
进谏是臣子的本分,对暴君的每一次进谏何尝不是硬着头皮冒着性命危险。好在今日陛下似乎心情不错,至少没杀人。
既已谏过,臣子们亦不敢再多说。
“说完了?”谢观站起身。
魏学海赶忙提声宣退朝。
诸臣跪地,恭送陛下穿过长殿。
早朝散去,朝臣们没有及时离去,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事。他们又将游宁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他们希望游宁能以帝王表兄的身份劝谏几句。
不用这些朝臣说,游宁也有劝谏之意。他辞过大臣们,跟着引路太监,往谢观的书房去。
谢观懒洋洋靠着椅背,教鹦鹉说话。
游宁得了话,坐在他对面。游宁斟酌片刻,道:“允霁,苏将军和秦将军对祭天那天的事情皆有不满。”
谢观“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他们心里一定在想谢家只活下来一个人,怎么就偏偏是我?若是其他几位郎君该多好。”
游宁站起身,一掀长衫前摆,在谢观面前跪下来。
谢观瞥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知道有些话能招惹杀身之祸,可不得不说。”游宁正色道,“谢家血仇不可能不报。你率众杀回京城,最主要是为谢家报仇,而并非垂涎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