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哦”了一声,倒也没执意帮她净齿,转身去自顾梳洗。
沈聆妤松了口气。
她将自己收拾好,眼巴巴望了门口一眼。她是被谢观抱进来的,她的轮椅还在寝殿。
谢观梳洗完,走过来问:“你要不要去尿尿?”
沈聆妤在心里骂了一句“粗俗”,实际上抿着唇摇头。
“真不去?别憋坏了。”
沈聆妤忍下捂耳朵的冲动,低声:“不去……”
谢观想了想,说:“还是去吧。今日有早朝,不能一直陪着你。”
谢观将沈聆妤抱起来,这次将手放在她臀下竖抱着她,沈聆妤腿上没知觉,急急忙忙伸手攀着他的肩。她纤细瘦弱的身子软绵绵地挂在谢观身上。
谢观抱着沈聆妤去了浴室里的小间,他将沈聆妤放下,解下她的裤子,将她放在盥椅上。
出去前,谢观见沈聆妤脸上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委委屈屈的模样。
谢观立在小间门外,突然扯了下唇角。
后来谢观进去帮沈聆妤整理裙裤时,低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后,他又低头看了一眼。
沈聆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低软的声线里含了丝恼意:“您别看了!”
谢观掀了掀眼皮望她一眼,然后慢悠悠地低头,再看一眼。
沈聆妤咬唇,心里生出打他一拳的冲动。
当然,她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谢观抱沈聆妤回去,将人放进轮椅里。他摸摸沈聆妤的头,说:“快过年了。今日皇后办个赏梅宴,我在朝臣中抓了几个女眷进宫,陪你看梅花。”
谢观瞧着沈聆妤总是一个人坐着发呆,所以想着抓一些人来陪陪她。
可沈聆妤并不想参宴,她更想一个人待着。
谢观抬步走出去,门外的鹦鹉见了他,提着嗓子打招呼:“暴君!暴君!”
谢观瞥向魏学海,他脸上早没了面对沈聆妤的笑意,他冷着脸吩咐:“守着皇后,有事立刻去寻我。”
“是。”魏学海恭敬应声。
今日来参加皇后赏梅宴的人,并非谢观亲自挑选,他只是向魏学海下令,找些知书达理能说会道的女眷进宫陪皇后说话。
魏学海琢磨了一番,挑选了左丞于巍奕的曾孙女于兰泽、右丞项阳曜的胞妹项微月、刘将军的夫人陈安娴,还有其他几位朝臣家眷——姚馨欣、孙素梅、岑可心。除了这些人,还有上次进宫的苏银瑶,毕竟苏家如今在京中风头大盛。
这些人家中皆有权臣,唯独岑可心是个意外,岑可心的家族和其他人完全不能相比。魏学海之所以挑了她,是因为他听说岑可心与皇后曾是手帕交。
御花园精心摆满了一株株名贵的梅,赴宴的女眷们围在沈聆妤身边,兢兢业业地陪说话。
沈聆妤一直微笑着,很少说话。
不过魏学海很会挑人,纵使沈聆妤沉默,这些女眷们也能将气氛活络起来。尤其是项微月,伶牙俐齿不说,每一句话都像抹了蜜。一通话说下来,将在场所有人都夸了个遍。
苏银瑶今日格外安静,规规矩矩坐在一边,极少开口说话。
岑可心又一次望向沈聆妤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她笑着说:“皇后如今性子沉稳了许多。”
项微月漆亮的眼珠子在黑白分明的眼眶里飞快地转了一圈,她隐隐觉得岑可心这话有些不对劲。
皇后性子为什么沉稳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任谁在十五岁这样好的年纪困在了轮椅上,性子都要变沉稳。
沈聆妤将目光落过来,只是对岑可心浅浅一笑,什么也没说。
年纪最大的刘夫人很快反应过来,将话题岔开:“那边的几株长梗梅生得真好,我们过去瞧瞧吧?”
她们将询问的目光望向沈聆妤,等她发话。
沈聆妤柔笑着轻颔首。
宫婢推着沈聆妤先动,其他人也都跟过去赏梅。
御花园造得高低错落,这几株长梗梅生长的地方旁边正好是一片蜿蜒阶梯。
岑可心望了一眼下方的石阶。她一边朝沈聆妤走过去,一边笑盈盈地说:“我记得皇后娘娘家中有一株长梗梅生得极好,和宫里这些简直伯仲之间。”
沈聆妤回忆了一下,沈府并没有长梗梅。
“娘娘不记得了吗?瞧我这记性,是我记错了。不是沈家,是季家。”岑可心一手搭在沈聆妤的轮椅椅背上,弯下腰来凑近沈聆妤,压低声音:“沈聆妤,你对得起玉川哥哥吗?你不配!”
岑可心前一刻带笑的眼立刻凶光乍现,她手上突然用力,将沈聆妤往石阶下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