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立在马车前,握住沈聆妤的纤细手臂,用力一拽,直接将半个身子还在车厢里的沈聆妤拽出来,死死摁进怀里抱住。
沈聆妤下巴立刻磕在谢观的胸膛。
谢观手掌撑在沈聆妤的后背轻轻地拍着,安抚:“不用怕了。”
沈聆妤隐约感觉到谢观轻拍在她后脊的掌心有一点僵颤。她很想说自己并没有太害怕,好像是谢观在害怕。
不过沈聆妤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她鼻息间是浓浓的血腥味儿,她急急攥住谢观的小臂,在他的怀里仰起脸来,看清他身上的衣衫被鲜血染透,焦声问:“你受伤了吗?怎么这么多血……”
“没有。”谢观说,“都是别人的血!”
沈聆妤在他怀里仰着脸望着他,莫名觉得谢观的神情有几分自傲。两个人一个抬眸一个垂眼,四目相对,患难后地相视一笑。
谢观这才松开沈聆妤,先瞥了一眼车厢内,再转过头上下打量谢云,问:“还好?”
谢云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对着谢观轻点头。
“上车。”谢观拍了拍谢云的肩膀。
谢云确实急着上车,急着守在丹娘身边。
惊夜跟在谢观后面赶过来,他走到惊澜身边,望着她的眼睛,抬手在她的后腰上搭了一下。
惊澜对他笑了一下,同时摇头。
惊夜便收回目光,同时也放下了手,他又变成那个冷脸的凌鹰卫首领,目光冰寒警惕地环顾左右,再陆续下令凌鹰卫去追捕逃走的人。
赵睿躲藏在灌木之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刺客一个个倒下,最后恶人们相拥团聚,他盯着吊桥上的人,眼底是浓浓的不甘。
“陛下!”一个侍卫匆匆跑过来禀话,“陛下不好了!前面有大批贼子的禁军赶过来,马上就要查到这里了!”
赵睿顺着侍卫所指望过去,隐约已经能瞧见黑压压的人群。
赵睿心知肚明今日与谢观必是你死我活的结局。禁军马上就要搜查过来,他想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
他回头盯着吊桥上的一行人马上就要过了吊桥,急忙发出手中最后一枚信号。
赵睿咬着后牙槽,沉声:“断桥!”
吊桥提前被赵睿做了手脚,两个刺客乔装埋伏在桥头,只待赵睿发信号,立刻割断绳索。
信号发出的第一瞬间,惊夜敏锐地觉察到。凌鹰卫纵身而起的同时,甩出手中的绳索。吊桥剧烈晃动的同时,凌鹰卫手中的绳索一端钉入桥头断崖之上!
惊夜和惊澜更是同时纵身,分别朝着那两个割绳索的刺客冲去。
吊桥疯狂摇晃,早已受了惊的马更是惊慌得厉害,在狭窄的吊桥上乱窜,马车被扯动得半边车身掉到吊桥外。
谢观不在马车里,他及时去拉住马缰,生生拽住要坠桥的马车。凌鹰卫冲过来帮谢观将马车拉住。
马车里,谢云一手扶住沈聆妤,一手将丹娘抱在怀里。
沈聆妤急急去扶车壁、去扶长凳。她在摇晃的剧烈颠簸里,低头去看她的右腿。明明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伤残,可是在这一刻,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若这条腿不是没有知觉,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处处拖累别人了。
割绳索的两个人还没有得逞,已经被惊夜和惊澜同时拧断了脖子,惊夜和惊澜急忙攥住将要断裂的绳索。
马车终于被惊险地拖拽到桥头,能够踏上结实的土地。
谢观赶忙半身探进车厢,去看沈聆妤。沈聆妤即使收起眼底的黯然,对他柔柔一笑:“我们都没事。”
沈聆妤回头望向仍在剧烈摇晃的吊桥,这才知道刚刚有多惊险。她往桥下望去,不由一凛,这样高,下方水流又是这般湍急,若跌下去绝无生还可能。
“陛下小心!”不知道是谁突然急呼了一声。
谢观敏锐地觉察到了身后袭来的杀意,他立刻侧转过身,随手抓起车厢里的香炉朝后掷去,“砰”的一声锐响,朝谢观后心射来的箭矢就这样被轻易击飞。
谢观转过身去,慢慢眯起眼睛盯着箭矢射过来的方向。
他身上被鲜血染透的白衣,风一吹,吹起浓郁粘稠的血腥杀意。谢观抬手,长指微蜷伸入衣襟轻扯,将衣领松了松。
谢云望着远处黑压压的禁军,放心道:“禁军到了,赵睿这次逃不掉。”
可是谢观已经被激怒,他甚至是轻笑了一声,才道:“要活的。”
一次又一次,这个赵睿已经找了太多次麻烦。今日要生擒,谢观绝对不会让他这么轻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