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聆妤并没有注意到谢观因为她这随口的三个字,眼底有柔风聚。他突然俯下身来, 抬起沈聆妤的脸,在她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
沈聆妤急急去推他, 拧眉软声:“吹了大半日的山风没擦洗, 脏着呢。”
谢观心情愉悦地传膳, 两个人相对而坐用过膳食, 沈聆妤没吃几口,谢观心情不错却吃了不少。
用过晚膳, 谢观抱沈聆妤去浴室, 将她放在热水里。在倡狮台上的时候沐浴的次数实在是少,而且环境远不敌这里。谢观让沈聆妤多泡一会儿。
“我的软露膏。”沈聆妤提醒。
谢观走出去拿了软露膏回浴室,当他将软露膏放在架子上的时候,目光在软露膏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他的视线从软露膏上移开,落在沈聆妤的身上。她清水没过她的胸口, 随着她整理头发的动作,水面微漾,一波又一波地亲吻着她的锁骨。
谢观突然很羡慕此刻将沈聆妤包裹的洗澡水。
沈聆妤将头发放下来后才发现谢观盯着她瞧, 她顺着谢观的视线望过去, 发现他正在看着她的胸口。
沈聆妤微怔,端正的脊背稍微往下弯一弯, 去往水里藏。可是浴桶里的水很清,什么都遮不了。
她细小的动作没有逃过谢观的眼,谢观走过去,抬起一只手搭在桶壁上。他修长的指微蜷,闲适地轻轻叩了两下桶壁。
沈聆妤望着谢观的手,仰起一张寻常带笑的温柔娇靥:“不出去吗?”
谢观轻叩桶壁的动作停下,他用手肘横压在桶壁上,俯下身来与沈聆妤平视。
“要赶我出去?”他问。
沈聆妤觉得他这问题问得奇怪,她摇头,说:“随你。”
她这身体,从上到下没有哪里是谢观没见过没碰过的。沈聆妤应当早就不介意谢观的目光了。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没圆房的缘故,沈聆妤很多时候在谢观的注视下还是会觉得不自在,会害羞。
谢观伸手,手掌贴着水面,掌心被温热的洗澡水洇湿。他用被水打湿的手,沿着沈聆妤的锁骨轻轻地抚过,从内至外,最后握了一下沈聆妤纤细的肩头。
他说:“一会儿我给你擦那个……什么膏。”
沈聆妤咬了下唇,接话:“软露膏。”
谢观摸了摸沈聆妤的头发,将搭在她另一侧肩头上的一缕长发挑开,然后走了出去。
沈聆妤望着谢观走出去,她抬手,将手心贴在自己的心口,感受有些乱的心跳。
有一件事,沈聆妤一直不懂。
谢观对她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沈聆妤自己也承认谢观对她极好。在外人眼里,他们一刻也不愿意分开,如胶似漆。可是外人一定想不到,他们两个人至今没有圆房。
沈聆妤不懂谢观为什么没有一直没有真的要她。
当初成亲时,他两日后就要出征,担心疆场凶险有去无回,故意没有与沈聆妤洞房。他让她等他回家。
那么现在呢?
沈聆妤垂眼,隔着氤着一层水汽的热水,望向自己的右腿。她的右腿向一侧撇摆着,一眼就能看出与左腿的不同。
因为她的右腿吗?这样的一条腿,是会很扫兴的吧?
沈聆妤抬起自己的右腿,将它放在左腿上揉一揉。
这样也挺好的。她也不愿意拖着这样一条腿与谢观亲近。
这样也挺好的。她也不用费尽心思瞒着谢观去服避子丹。
昨夜洞湘下了一场暴雨,千里之外的游灵庄也下了一场暴雨。
游灵庄的一家客栈里,谢云躺下之前服了风寒药。他半睡半昏迷间,也在断断续续地咳着。
庄子不大,天一黑,没几家舍得点灯。整个庄子一片漆黑。
小松悄无声息地潜进谢云在的客栈里,试了试他的额温,见他有要退烧的迹象,松了口气。
小莲压低声音:“已经给丹娘去信了,丹娘会赶过来吗?”
小莲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叩门声。小莲凑过去,从门缝望了一眼,见是丹娘,急急忙忙将房门打开。
丹娘身上裹着一件藏青的长披风,兜帽遮着她有些憔悴的脸颊。她快马加鞭赶了很久才赶过来。
小松也迎上去,对丹娘说:“谢八郎病了好几日,今日已经好转了。明天一早应当就能退烧。”
小莲在一旁补充:“这段日子我们暗中跟着他,按照他的习惯,等明日退了烧,一定就会继续启程往洞湘去。”
丹娘点头,让他们先退下。
她摘了兜帽,走到床边坐下,望着沉睡时也眉头紧皱的谢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她问谢云,也是问自己:“是你太不省心,还是我不够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