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有娇娇(117)
她脸上还带着笑。
幼莲见她一副报喜不报忧的模样,闷闷地低下头:“明明是表姑娘,怎么尽叫你做些丫鬟婆子的活儿。”
虞家人个个都护短得很,帮亲不帮理。即便谢家有个现成的林霓儿,平日里也是要殷勤伺候林姨母的,可换到温以娴身上,幼莲就忍不住替她委屈。
一个孝字大过天,更别说陈国公夫人手里还拿捏着温以娴的婚事。她就算再不满,也没办法在陈国公夫人面前为温以娴说点儿什么。
“那你叫人将花样子给我,我帮你绣一些,你也就不用那么累了。”幼莲突然想到好主意。
温以娴的绣功了得,她亦是佼佼者,想来替陈羡春绣绣嫁妆也是小菜一碟。
温以娴正准备反过来宽慰她两句,就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呼吸都不禁滞了滞,握着幼莲的手好半天没说话。
直到幼莲疑惑地抬眼,她才努力抑制住喉咙间的哽咽:“……好,我回去就吩咐丫鬟。”
幼莲又给她塞了一个汤婆子:“你要买什么,我叫长风替你去一趟就是了。如今天色已晚,你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
她语气随意,温以娴却听出几分他们夫妻间的亲密来。若不是关系好到互相信任,哪能随随便便指派对方的贴身侍卫给旁人帮忙,还不用过问后面正牌主子的意见。
温以娴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身后某个方向,咬了咬牙,最终下定了决心:“那就麻烦娇娇了。”
她要在这儿等着长风回来,幼莲自然不可能把她一个人扔马车外头站着,掀了掀裙摆就要起身下车。
江有朝按住她的手臂:“你坐着。”
语罢就干脆利落地下了车,路过温以娴的时候向她轻轻颔首,冷着脸全了礼节,就去了一旁的路边站着。
幼莲微怔,在原地坐着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他的体贴周到,耳垂泛起一丝红晕来。苦夏帮温以娴掀开帘子,小姐妹两个就暖暖和和地坐在了马车里。
“你说你也是,若要买东西,怎的不早些出来,手都冻红了……若是哪日被冻着了发起痒来,我才不管你呢。”幼莲轻轻哼了一声。
温以娴笑了笑,略带无奈地开口:“刚巧发现药材不够,我才出来的,下次定然不会这样了。”
幼莲娇矜点头:“这还差不多嘛……”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毡毯,桌上放着三四个手炉,温以娴坐在她旁边,喝了一口热茶,觉得身上处处都暖和无比,方才烦心的事也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长风是骑马去的,他是北地养出来的郎君,京城这点儿风霜对他没什么影响,翻身下马的时候还咧开嘴道:“夫人,您瞧我买的对不对?”
他笑起来就露出一口的大白牙,殷勤地将东西递给苦夏,脸上笑容不减。
温以娴粗略看了看,温和行礼道:“此番多谢长风侍卫了。”
长风笑着摆摆手,全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下车就去找江有朝了。
“主子,属下方才见街上有个打铁的铺子,里头挂着把大刀,锋利得很。”他脸上带着心动的笑,“属下攒的银子还不够,您能不能提前把往后三个月的月钱给我啊?”
江有朝面无表情地将钱袋子抛给他,顿了顿道:“一个寻常打铁的铺子,怎么会要价这样高。”
长风藏不住话,大概攒了多少钱他也知道,就算是去京城最好的铁匠处也够了,现下怎么连把刀钱都付不起。
莫不是被店家骗了吧……
江有朝看着长风捧着钱袋,一脸傻兮兮的笑的模样,没忍住揣测了一番。
长风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属下是攒了些钱,可总要留些娶媳妇的彩礼,不能都花了。”
他每个月只给自己半两银子的份额,花完了就没有了,也绝不会动剩下的银子。等到将来娶了媳妇,就把攒起来的钱都给她当彩礼,风风光光地迎她过门。
想到这儿他又有点感慨:“夫人给您的月例可真多,看来对您很是放心。”
据他所知,李承霁李大人每个月才有几十两银子当花销,还时不时要给李夫人买点儿首饰脂粉什么的,自己才能留下一丁点儿的喝酒钱。
江有朝垂下眼,极轻地挑了挑唇角,快得长风都没有发现,只隐约感觉他的声音里带着愉悦。
“若非她执意要给,我不要月例也没什么。”
啧。长风咽了口唾沫,把突然泛起的牙酸压下去,没好意思接他主子的明戳戳的恩爱之语。
正巧温以娴提着裙摆从马车上下来,他赶紧招呼了一声,跳过这个话题:“温小姐。”
温以娴冲他笑了笑,转过身又与幼莲道别:“……好了,这儿离国公府不过半盏茶时间,哪里还用人送我回去。你还是快与江统领一道回去吧,别受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