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清冷太子认作未婚夫后(7)
沈蜜儿见他不动,催促道:“你快吃呀,一会就凉了。”
再不快点吃掉,她也是会馋的,那可是炖蛋,下面还铺了层肉沫呢。
“嗯。”
沈蜜儿的肉沫炖蛋看着令人食欲大开,吃到口中却又是另一番味道。
谢忱只恨自己的味觉太灵敏,不知是沈蜜儿厨艺的问题,还是不舍得放盐的缘故,蛋液尝起来有一股蛋腥味。下层的肉沫或许是因为调料不足,泛着奇异的猪肉味,混合着葱花的味道直冲他的天灵盖。
好在他在军营里磨砺了几年,基本上是吃的都能囫囵往下咽。
沈蜜儿在一旁掰饼子给地上讨食的小黄狗吃,谢忱顶着沈蜜儿眼馋的目光,三两口把碗里的鸡蛋吃完了。
用完了饭,沈蜜儿到屋外去准备新蚕的桑叶。
春日连绵多雨,幼蚕脆弱吃不得湿叶,沈蜜儿在这方面向来不马虎,趁着天气晴好,她将蚕宝宝第二天要吃的桑叶采摘下来,细细地擦干叶子表面的湿润水渍后放入蚕房的缸内,再在缸的顶上盖上湿布,来保证桑叶的新鲜程度。
喂蚕、切桑叶也是项精细的活儿,得益于幼时母亲的熏陶,现在沈蜜儿做起来也已经颇为熟练,这一批蚕儿还小,食量不大,沈蜜儿将前日处理好的干燥桑叶从缸中取出,麻溜地将嫩绿叶片切成一个个小方块,轻手轻脚地铺在小蚕身下。
待她做完这些活计,太阳已经快要下山,沈蜜儿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回身轻轻掩上蚕房的门。
现下尚是早春,翠江县又地处西北,夜晚总是来得格外早些,这里的人都习惯了跟着日头起居,此时都已纷纷歇下,在各自的屋里过起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她原本也能舒舒服服地在主屋的榻上歇下的,可现在叶澄却将她的软榻给霸占了,她自个儿只能在窄凳上和衣睡,这是个什么理!
想到这儿,沈蜜儿又忍不住瞪了一眼已经开始闭目休息的叶澄。
沈蜜儿住的屋子是母亲给她们姐弟俩留下的,当时母亲病得很重,却死活不肯卖屋子,说是一定要给她和弟弟留下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儿。
平时弟弟在书院读书,沈蜜儿就自己一个人住主屋,弟弟难得下学放假时回来,住在西屋。
再过几日,幼弟就要从书院中放假回来,西屋拢共就这么点儿大,总不能叫弟弟和叶澄两个人挤一条床榻,再加上当时叶澄连日高热,她夜间跟他待在同一间屋子,也方便照顾他些。
沈蜜儿扁了扁嘴,为自己多余生出的善心感到有些烦恼。
罢了,谁让他是伤患呢,等叶澄的伤再好些,就让他在这条临时搭出的窄凳上睡!
沈蜜儿刚要和衣躺下,突然想到早些时候大柱哥给她带来的篮子还因为叶澄的缘故,被她留在了门外头。
她开门将篮子取了回来,却发觉盖着的布下有些不对,揭开布条一看,那根被她推拒的银簪静静躺在那十枚鸡蛋旁。
沈蜜儿内心失笑,是她错料大柱哥了,方大柱在这方面还真是出乎意料地执着。
看来方才还是应该把话说得更明白些,沈蜜儿归置好了鸡蛋,又将簪子仔细地用布帕包了起来,她抿了抿唇,打算明日赶早亲自去码头,将簪子还给方大柱。
第4章
半截烛火的微弱光芒照亮屋内一角,略显黯淡的古朴铜镜上倒映出沈蜜儿清丽的面庞。
镜中少女乌黑柔顺的发间静静地插着一根银簪,她的瞳孔圆润清澈,眼尾微挑,琼鼻秀挺,鼻尖处流畅而微翘的弧度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脸上的柔媚,增添了几分娇憨。这根银簪在沈蜜儿容貌的映衬下,反倒像失去了它原本的光芒。
沈蜜儿年方十五,正是寻常姑娘家要漂亮的年纪,她也未能免俗。家中拮据,她并没有闲钱来给自己置办好看的首饰玩意儿,通身上下就只有脚踝上母亲留下的银镯,甚至连个耳朵眼都没打。
方才她将簪子用布裹好时,还是一时没忍住,把手伸向了银簪,拿起来试戴了一下,想要瞧瞧自己戴上簪子的模样。
半截蜡烛快要烧完,发出轻微的哔啵声响,随着火苗的颤动,镜中的脸庞也随之微微抖动,沈蜜儿朝镜中的自己瞧了几眼,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模样应当是好看的,随着年岁增长,每次离开村子去镇上,逐渐有越来越多的目光集中在她脸上身上,沈蜜儿不怕人看,但那些陌生男人仿佛看物件般上下打量的眼神,总让她感到有些无端的闷窒和厌烦。
想到这里,沈蜜儿一把摘下了簪子,重新将它小心地用布包好放在桌上,吹熄了蜡烛,自个儿回到临时搭出的窄凳上和衣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