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清冷太子认作未婚夫后(59)
但只要沈蜜儿一闭上眼,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沈昭仪留给她的那张纸条,想到明日的家宴,还会想到……谢忱。
一想到谢忱,沈蜜儿就觉得胸膛里好像堵了一块酸酸涩涩的棉花,一直堵到喉咙。
她将烛火吹熄,强行让自己的思绪停下,不要再去想了。
谢忱是一个低劣的骗子,她却被他骗得团团转。
她的人生还很长,她应当向前看,而不是再拿过去的事情来惩罚自己,沈蜜儿这样安慰自己。
但她的心跳声却在黑暗中尤为明显。
烛火一熄,在满室的黑暗里,谢忱那张妖孽的脸又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循环出现,他勾起一边的唇角,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
沈蜜儿拿被子蒙住了脑袋,过了一会,又不情愿地起来将灯烛重新点燃。
“蜜儿,你还未睡吗?”
沈向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蜜儿赶紧披上了衣裳,把暖阁的门打开,朝沈向黎笑道:“哥,你进来坐。”
“有事?”沈向黎挑眉。
他路过沈蜜儿的院子,见沈蜜儿屋里的灯亮亮暗暗,又想到明日便是侯府家宴,担忧沈蜜儿心中会有什么顾虑,因此出声问道。
“也没什么事,”沈蜜儿低头搓了搓衣角,没说实话,“就是想到明天的家宴,有些紧张。”
“不必紧张,若是蜜儿实在不情愿,明日你只需露个脸就行了。”沈向黎温声安慰。
沈蜜儿分明有所隐瞒,他哪里看不出来?不过沈向黎只当她有些不方便与男子说的心事,也并未点破。
他虽是沈蜜儿的兄长,但到底男女有别,现下已过子时,沈向黎也不好在妹妹院子里待得太久,他刚起身欲走,就被沈蜜儿抓住了胳膊。
“哥,我想问你,‘孤云野鹤自由身’是什么意思啊?”沈蜜儿眨巴了下眼睛,补充道:“是我在女先生的书上翻到的。”
“这是一句偈语,‘万事无如退步人,孤云野鹤自由身’”
沈向黎有些意外沈蜜儿会对这个感兴趣,但妹妹求知的神情令沈向黎很是欣慰,他向沈蜜儿解释道:“意思大致是不争,便可得自在。”
“每个人的感悟都会有些不同,等蜜儿读的书再多一些,也许会有自己的理解。”
沈蜜儿似懂非懂地向沈向黎点了点头。
沈昭仪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去争吗?
但她原本就不想争什么啊。
沈向黎见沈蜜儿神情有异,“蜜儿,不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同我说,哥哥会帮你的。”
沈蜜儿的烦心事有点多,她也不欲说起谢忱的事徒惹沈向黎烦心,只是换了个话头,“哥…我这几日想起来挺多小时候的事,我在想,若我从前能够懂事一些,不是每次在老夫人那儿挨了训就找母亲哭……”
沈蜜儿扁了扁嘴,她越说越伤心,忍不住红了眼圈,“那母亲说不准就不会带着我离开侯府了,说不准…母亲她就不会死得那么早了……”
沈蜜儿对着沈向黎哭了一通,总算是将这些天积起的情绪抒发了不少,但坏处就是第二日起床后眼睛肿肿的,人也昏昏沉沉。
眼下的青黛还是春岚拿冰来给她敷了才消下去,侯府宾客盈门,沈蜜儿的礼数周全,好歹没出什么差错。
老夫人是一贯的没什么好脸色,沈蜜儿见着她就心底发憷,好在今日家宴的主角也并非是她沈蜜儿,而是她的弟弟沈安,沈蜜儿也就在沈安羡慕的目光下提前借故退场了。
……
“殿下,侯府认回的那位二娘子,确实是沈姑娘。”崔樾不敢去看谢忱的表情,低头回禀道:“是顾知颂岷州在任时刻意隐去了沈姑娘的踪迹,荣恩侯府更是将侯府二房的事瞒得一点不漏。”
崔樾咬牙道:“是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谢忱案上的奏疏就快有半人高,都不必他亲自将每本翻开,就能猜到其中的内容——
都是这些天群臣递上来,弹劾顾知颂在广陵郡所作所为的奏折。
白玉狼毫笔在谢忱手中咔嚓一声折断为两截。
“好。”谢忱眉梢带着薄怒,咬牙切齿道。
也不知道是在说顾知颂还是沈蜜儿。
“殿下,顾知颂在在广陵郡竟纵容流民,围堵富商宅院,还先斩后奏抄了一户人家,已经引发诸方不满,是否要下道钧谕,令他停下?”
“不必,暗中派些人去邗州护他周全。”谢忱捏了捏眉心,“等这件事了结,命他速回长安。”
崔樾一一应下,他是见识过太子殿下为沈姑娘失魂落魄的样子的,但现下沈姑娘非但人好端端的,还就在长安城触手可及,殿下却又仿佛对此事无动于衷了一般。
这让他一时也没了主意,只是提议道:“殿下,后日就是赏花宴,您若是喜欢沈姑娘,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将人留在身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