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清冷太子认作未婚夫后(50)
沈晁感受到身后官员的目光,顿时有如芒刺在背,奈何太子发话,內侍已立时将椅子搬来,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下去。
中书侍郎居铨方才正在太子与各官员面前痛陈应对水患流民之举措,被沈晁这么一打岔,险些忘记自己说到何处,脸上的脸色顿时比文华殿上的绿琉璃瓦还绿,他梗着脖子向众臣道:
“总之,依老臣之见,应当即刻下令户部,给受灾两州拨款。”
户部尚书听罢,立时冷哼一声:“那依居侍郎之见,户部的银子竟是取之不竭的了?”
他也不管场上顿时变得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满地直言道:“漫不说前些年开凿运河一事,就几乎掏空了大半个户部,这些年北夷频频扰边,大大小小的战事不断,光是军费开支又是一笔巨额花销。”
户部尚书向谢忱俯身行礼,口中道:“请太子殿下明鉴,居侍郎口中款项,户部没法掏!”
谢忱面色疏淡,神情如往常一般隽然高不可攀,让人瞧不出他心中所想。方才户部尚书那番话一出,相当于是把众臣架在火上烤,其中以居铨为甚,他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只觉面对谢忱时,竟比他往常面对怀宣帝时还要紧张几分,一时间不由怀念起先前的日子来。
在场中的,倒是沈晁先坐不住了,“如户部尚书口中所说,倒是我们兵部在制定军费开支这出了纰漏了?”
场中寂静无比,清脆的叮泠声作响,是谢忱轻扣了下指尖的玉扳指。
“黄河夺淮,邗州亦有受灾。”谢忱原本支在太阳穴的修长指尖点了点案上奏折,道:“邗州太守急报,大批流民涌入广陵郡,邗州难以容纳上万计的流民,时长恐生变故。”
“孤欲委任一地方官员,全权安置广陵郡流民及赈灾一事。”谢忱清冷目光扫过在场官员,见其各个低首不语,他转而看向文华殿左侧座次,淡声问道:“徐阁老可有举荐的人选?”
徐阁老曾领帝师一职,又教过太子,自然知晓谢忱的政治手段,与其父亲几乎如出一辙。
太子循例监国,在官员的任免一事上总是慎之又慎,很显然,眼前的谢忱比怀宣帝更加不欲隐匿锋芒。
徐阁老心内叹了口气,起身颤颤巍巍地向谢忱行礼,开口说出了那个他与谢忱都已事先知晓的回答:“回太子殿下,老夫有一人举荐,此人乃是老夫昔日同僚的得意门生,去岁的探花郎,顾知颂。”
“顾知颂因姚太傅之事,外调岷州已两月有余,据闻此人处事严明,却又不失灵活变通,因此老夫以为,顾知颂乃是此次派往广陵郡最为合适的人选之一。”
“令中书省去拟调令吧。”谢忱颔首道。
未等众臣赞议,谢忱起身,极为罕见地提前中止了这场议事。
大臣们面上自是无有不应的,只是,谁的眼中都没能忽略太子殿下方才提出中止议事时那瞧着过于苍白的面色。
一时间,众人对此前东宫频频夜传太医的流言,更是信了几分。
有人显出担忧神色,更多的臣子则是面露沉思。
众臣目送太子殿下的仪仗走远,也纷纷退出了文华殿。
“沈侯爷,在下可要恭喜你了,此番侯爷的表侄儿顾探花得了太子殿下授意,能够从岷州调回担此重任,真可谓是仕途在望啊。”
谢忱此次居然下令将顾知颂调回,这是沈晁万万也没有料到的,他正边走边思索着其中的关窍,只听居铨在他耳边寒暄个不停,沈晁绷起面皮,甩袖欲走。
不料居铨此人却丝毫不会看人脸色,仍旧附到沈晁耳边低声说道:“在下听闻,东宫命其部下在西北各地寻人,寻了整整半月有余,都不带停歇的。”
居铨见沈晁放慢了脚步,显然是对此起了意,故意卖关子道:“沈侯爷猜猜太子殿下寻的是何人?”
沈晁果然问道:“是何人?”
居铨见了,复又在沈晁耳边得意道:“是女人!”
“有消息称西北各州郡的秦楼楚馆,都快被东宫的人给翻遍了!”
“没想到太子殿下瞧着如此高洁不近女色,私底下好得却是这一口……”居铨不由揣摩着,低声道:“侯爷,您说在下要不要也…投其所好?”
“简直荒谬!”沈晁心道果然不该听居铨胡扯,面上结起寒冰,留下句也不知是对居铨还是东宫说的话,甩袖离去。
居铨原地“啧”了一声,心道他说的明明是真的。
西北各州早有地方官员闻风而动,往东宫送了好几批美妓良妾了,只不过东宫一律没有收下就是了。
居铨原地抚了抚掌,直觉这些地方官员使的力气可能是没有用对关窍,他还得再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