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清冷太子认作未婚夫后(112)
然后再难挪开视线——
谢忱他来了。
他居然来了?
沈蜜儿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谢忱的目光远远向她看来,眼神幽深沉静,又似包含千言万语。
只一眼,云消雾散,仿佛能直抵人的心底。
此时此刻,一切似乎都变得不重要了,唯有眼前人清晰的眼与眉。
心跳声怦怦,浑身快要生锈的血液再次开始有力地流淌。
沈蜜儿鼻尖酸涩,有眼泪想要夺眶而出,心中却莫名安定下来。
“三皇兄。”
“从小到大,我一直比不过你,真想不到,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
谢恒的嗓音在沈蜜儿背后阴森而略带笑意地响起。
他手下的士兵上前将刀刃横在谢忱身前。
“你若不是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我们尚可划分南北二治,彼此相安无事。”
谢恒语调虚伪:“只要你现在立刻宣布让位,我也不是不能留你一条性命。”
谢忱的视线从沈蜜儿身上挪回来,看向谢恒。
他并没有计较谢恒对他逾礼的称呼,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面上似笑非笑。
这让谢恒习惯性地浑身紧绷一瞬,又来了,谢忱这种轻蔑到像是在看一个傻子那样的眼神。
他们彼此都清楚,大晋疆土,南方的地理位置过于支离,几乎无法与易守难攻的北方形成有效的抗衡之势,因此,他要从南方彻底攻下北方的可能几乎为没有。
这也是谢恒执意想要杀死谢忱的原因——
只要谢忱一死,他就是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谢忱像是没有察觉谢恒的失态,他侧目看向谢恒,语气平静:
“比不过我,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么?”
明明都这个时候了!
凭什么?凭什么谢忱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到底在高傲些什么?你有没有意识到你现在的处境!”
谢恒闻言,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失态大声道:“你的女人还在我的手上!”
谢恒握刀的手大幅度地晃动了下,谢忱皱眉。
趁着谢恒没注意到她的间隙,沈蜜儿小幅度地挪动被绑缚在身后的双手,试图用匕首的利刃割破腕间的麻绳。
只是还未等她将双手从束缚中释放,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刃忽得紧了紧。
“你跪下!”
谢恒向谢忱气急败坏地喊道。
谢忱身边的士兵闻言立刻将刀尖指向他,却摄于谢忱周身冷肃的气势与从前的积威,不敢上前。
沈蜜儿心中愈加酸涩,她的身体不敢动弹,胸腔中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谢忱这次却没有再看沈蜜儿。
他望向谢恒,开口道:“你觉得自己配?”
谢忱的神色淡然,眼底冷沉,丝毫不显狼狈之色。
就仿佛此刻深陷重围的人根本不是他那般。
这无疑彻底激怒了谢恒。
他刚要张口,下一刻,由远及近的震颤从他们脚下的地面传来。
这是什么动静?地动了?
人群难以抑制地混乱了几瞬。
在他们的后方,一队铁骑军如同从天边倾泻而下的白练,迅速地冲破薄雾,将场上的阵型生生撕扯成两半。
这队铁骑人数至少在千人往上,所挡皆靡,犹如神明降下的一柄巨剑,在几瞬之间冲破一切阻碍。
初升的金乌终于突破了云层的阻挡,在场的人无不看清了,铁骑军阵为首那人的手中,高挈着的是一颗头颅——
是突厥老可汗的头颅!
阿史那努尔瞬间变色,脸色灰败地几乎与薛常宁手中的那颗头颅别无二致。
下一刻,有锋利的刀刃穿透了他的胸口。
鲜血从口中流淌而出,努尔转头看去,是图兰那张不带温度的脸,她干脆利落地将刀刃从他的胸腔抽出,然后看着他应声倒地。
“可汗与努尔皆死,我部族归降于晋。”
图兰没说一句多余的话,她帐下的人首先放下了武器。
其余阿史那努尔的人失去主心骨,惊疑不定,在铁骑威慑之下也只得纷纷降下武器。
场上局面瞬间倒戈,骑兵分开阵型,将谢忱护在中心。
方才变故之际,谢忱就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夺过身旁士兵的武器,原先围困在他身边的谢恒手下在几瞬之间被他们解决。
沈蜜儿沉沉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谢忱不会因为她……
下一瞬,她的手臂被一股大力拉扯着,往崖边一步步退去。
谢恒抓着她,好像抓牢了一根救命稻草。
岿然不动的河阳城池之上,有数不清的箭羽直指她与谢恒的方向。
没有谢忱的指令,无一人敢放箭。
谢恒手下的人马向他们二人逐渐收拢,薛常宁的铁骑因为顾忌着她,在谢恒手下兵士的顽抗下逐渐受到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