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民国](64)
他应山西新任巡抚梁士典相邀,前往山西协助鼠疫。
等过三月三,扶桑也回府去了,先二月份便从安平庄出来,怕府里忌讳,又在外面荣师傅宅子里盘留一月,等山西各地鼠疫全消,才进府。
扶桑先从车里下来,抬手一边接应一边看,这怎么府里披红挂绿的,自己就先笑了,“师傅,这是给我们准备的吗?给咱们接风洗尘吗?”
那也用不上大红绸缎啊,自己都觉得可乐,她瘦了也高了,高了一大截儿的样子,从后门入,竟然还听见锣鼓声。
荣师傅也纳闷儿,这是什么喜事儿,是太太有喜了?
还是大少爷回家来了?
又或者大少爷来家里娶亲了,跟太太娘家的侄女儿,翁家的格格结亲了?
小荣扁担挑着泔水桶呢,他就要给二师傅那起子人挤兑死了,看见荣师傅,先揉了揉眼睛,扑通一下就跪下来了,“师傅!”
荣师傅一把拉他起来,“屋子里面说!”
只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看着倒地上的泔水,二师傅张口就骂,“活儿怎么干的?这府里办喜事儿,你倒这一桶脏水,还不赶紧洗地去!”
荣师傅转身从拱门入,脸色平平,“您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我竟不知道,这收泔水洗地的活儿,也是我的人干的。”
二师傅没想到他回来,心里吃一惊,只面上稳住,他如今便全然成了大师傅的派头,“哟,荣师傅啊,您可大好了,早一个月听说您从安平庄出来了,便想去府里看你去,只是家里要办事儿,忙得很,太太也忌讳,没想到您今儿回来了。”
又去呵斥旁边的小徒弟耍威风,“还愣着干什呢?赶紧去烧火盆儿,给荣师傅去去晦气,可不能带府里来了。”
一番连骂带说,扶桑看他都气的眼睛疼,上火。
她大概累狠了,春天又风大,现在有什么火气,都往眼睛里面走,干巴又容易痒痒,风吹就流泪。
小荣这会儿撑腰的来了,自己放下来袖子,把扁担扔开,“是病晦气,二师傅您说是不是?天灾人祸躲不过,朝廷花了多少力气救人的,爱民如子!谁敢说晦气。”
二师傅牙缝里面挤出来一点笑,“今儿府里办事儿,大师傅您候着,等忙完了,咱们再叙旧,至于太太嘛,只怕是没空!”
没功夫搭理你!
小荣气的跳脚,如今人干晾着,荣师傅也不多说,自回卧房里去了,“你跟我说说——”
小荣倒豆子一样的说,跟近日情形也对的上,“原本因为府里少爷们的事情,太太就对我们不满,您总是不肯跟少爷们闹的太僵。”
“可是二师傅他们狼心狗肺,专门听太太一个人儿的,贴着太太挤兑咱们,也爱给少爷们找些不痛快,不是今儿东西少了,就是名儿卡着不给,总是叫人难看。”
“二少爷大了能在外面跑,在家里时间短,只是三少爷在家里,难免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扶桑忽然听见这人,想起来那时候在安平庄外遇见他,还觉得怪亲切,感慨一句,“三少爷委屈了,他其实人性不错,不过这府里什么喜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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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什么喜事儿猜猜吧
第26章 喝馄饨皮儿
什么喜事儿?
小荣顿了一顿, 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三少爷跟太太娘家的侄女儿,翁佐ʟᴇxɪ领家里那个打小留洋日本的格格, 订亲了!”
荣师傅心里一惊, 放下手里的大盖碗, 扶桑端起来,放一边儿去蓄水, 把先前泡好的浓茶兑进去。
瞬间又出来一股子茉莉花窖香的暖香,热气咕哝着向上,她透过白烟一样的雾气想着宋旸谷, 大概已经模糊了,只记得他总是板着脸, 连阳光都浮动不起的冷峻,骄矜而自律。
“年前太太大概就打算好了,总是打发他到家里去给翁格格送东西去, 三少爷三次里面总得去一次。”
“翁格格是时兴的人,学问也高深, 她懂政治, 时常入宫去随侍,我没见过,不过今儿像是没有来府里, 只三少爷一个人在家里。”
荣师傅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这门婚事是怎么扯到一起去的, 这说句不好听的,可不就是孽缘。
原先宫里的时候, 那些主子就是一辈儿一辈儿的这样联姻, 甭管当皇帝的是哪个, 身边陪伴着的人他说了也不算,家大业大的,但凡有个太后皇太后这样的长辈儿,他就只能干瞪眼。
娶进来的甭管相中不相中,大家伙相中了就行,可是家里这个事儿,大老爷是不愿意的,太太再怎么蛮缠,也没有松口过。
这里面指定有事儿,他待扶桑现在心思不一样,叫她跟前儿来,“你说说,府里这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