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姑爷心里还有你,这么些年下来没找旁人,居然等着你长大。给你名分……”崔姨娘啧啧有声,“果然,当年我没看错他。”
姜秉儿忽然想到之前,姨娘在吃饭桌子上忽然说什么云溪奉对她有非分之想,当时她吓得饭都咽不下去,可如今再听听姨娘的话,似乎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姨娘怎么这么说?”
崔姨娘被这么一问,想到了当年她无意中撞见的一桩旧事。
那是在姜秉儿和云溪奉婚期还没定下来的时候,姜家原本在筹备最大的喜事是姜大姑娘十五岁及笄礼。
距离她十五岁还有三个月,那是炎炎夏日。
崔姨娘要给姜秉儿准备不少及笄所需的东西,经常得去找姜秉儿。
姜秉儿不耐烦夏日,每日都要躲到竹林里去乘凉。一般来说陪着她的都是阿云。
崔姨娘去过几次,总觉着阿云看她的眼神不怎么友好。她也不太想去,刚好事儿不多,她说明儿不来找秉儿,她要去给阿姐送冰粥。
可不想第二天冰粥还没做好呢,外头有人送来一块纯金打造的金如意,上面镶嵌着不少玛瑙,算得上贵重。
人家点名说是给大姑娘送的,却不说是谁。这给崔姨娘弄得没招,只能去找姜秉儿。
炎炎夏日蝉鸣了了,竹林倒影落在墙上,斑驳光点星星。
蒲扇摇的哗啦哗啦,娇气的姜大姑娘躺在竹椅上还嫌弃阿云扇子扇的风不够凉,颐指气使地要他扇出井水里的凉风。
摆明了在为难人。
换旁人指不定要想法子去弄冰鉴来给姜秉儿,但云溪奉清楚,这几日姜秉儿不可贪凉,冰鉴也好井水也罢,碰都不给她碰。
姜秉儿知道阿云看她看的牢,肯定得不到,就是故意给他使性子呢。不高兴,也就能弄弄阿云了。
如此一来姜秉儿需求得不到满足,她就理直气壮地踢掉鞋子,小脚一下一下踢着云溪奉。
偏她躺在竹椅上,脚下没个章法,胡乱左边一下,右边一下,踢着了,划开了,甚至踩到他小腹上过。
脚下动着,身体也晃着。
薄纱上臂钏的金铃铛晃啊晃,晃得比夏日的鸣蝉还要惹阿云心烦。
“再弄我,就弄你了。”
少年冷冰冰撂下这么一句。
姜秉儿下意识缩回脚。她还是有些怕阿云的。
但是转念一想阿云又不会弄过分的事。她眼珠一转,故意又踩了过去。
少年坐在她身侧,大腿肌肉紧绷,薄薄的夏衫被小脚踩出皱褶,在上面碾啊碾的。
“你奈我何?”姜大姑娘倨傲地扬起下巴。脚下重重踩着,摆明了故意的。
少年意外地沉默,却是什么也没做任由她在自己腿上踩。
姜秉儿玩一会儿也没劲了,玩累了,收回脚翻了个身,嘀嘀咕咕抱怨日头太大,晒得她发困。
风吹叶动,了了蝉鸣,云遮金光。
扇子扇出的热风让人昏昏欲睡。
姜秉儿合着眼,在云溪奉面前穿着素纱薄衫睡着了。
扇子被扔在地上。
少年单膝跪地,执起在他身上作弄无数次的小脚。
……
崔姨娘在竹林外捂着嘴,悄悄退走。
回过神来,崔姨娘笑吟吟看着姜秉儿。
“这话我可说不得,要知道就去问你郎君。问问他慕夏的竹林做过什么好事吧。”
问云溪奉?
姜秉儿瘪着嘴哼哼了两声。
但崔姨娘还真不给她说,没招了,姜秉儿只好推着素舆椅出去找云溪奉。
外庭里的东西都被收拾妥善。
几个侍女手脚利落将前院的几间屋全都打扫出来。
长随在庭中拔了杂草,洗刷了地面廊中,又挨个铺地垫。
“庭院里铺什么垫子。”
姜秉儿出来时瞧着费解,顺口问了句。
在一侧无所事事的小纪闻言立刻回头,笑得咧开了嘴。
“回夫人的话,大人说这是怕夫人摔了。铺着垫子免得您疼。”
姜秉儿眨巴着眼,盯着那四方纹地垫干巴巴哦了一声。
转过身,姜秉儿眉开眼笑地轻哼。她才不会摔跤呢,不过某人的好意暂且心领了就是。
某人刚从前院的正屋出来。
这是他之前住过的,离开之后仆妇还在打扫。如今不过是将他和姜秉儿的器具搬了进去,就算妥善。
一出来,就看见某个小姑娘,笑得狐狸似的。
不由得眯起了眼。
姜秉儿见到他索性就使唤了起来。
“将军这会儿可无事?推我去后面看看酒窖。”
云溪奉沿着廊下过来,直接将姜秉儿连人带椅提上台阶。
左右两边围栏让侍从擦得干干净净,廊中已经铺过了地垫,顺着洞门衍生到后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