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津。”
他怎么也摔下来了?
崔文津等了片刻没等到姜秉儿起身,索性自己拖着伤腿一步一步挪过去。
姜秉儿想到云溪奉的交代。崔文津也算是偶遇的‘东西’吧。
她气沉丹田,清脆脆喊了一声。
“阿云!”
这两个字让崔文津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下一刻,他又露出笑来。
他笑起来时纯良无害,最是符合不少人对书卷气息的学子的印象。或者说在通城,所有人都觉着崔文津是文气的书生,就是不知道怎么和小纨绔姜大姑娘混在一起了。
崔文津在距离姜秉儿有点距离的地方停下,小山洞比较小,里面就坐着姜秉儿一个人。周围都是厚厚的落叶。还有一只昏迷的白兔子。他很有分寸地在山洞外的位置随意坐下。
“两年不见了,阿姜妹妹怎么在京城来了?”
姜秉儿不太喜欢崔文津,小的时候还好,越长大越不爱和他一起玩。
但是她也很意外崔文津怎么会在这里。
毕竟去岁时阿爹的说法是崔家发达了,去往什么什么州上任,当了个大官。
崔文津这种大官的儿子,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京中寺庙的栈道上呢?
她是不怎么爱搭理崔文津的,就算崔文津问她问题她不爱回答就直接不回答。甚至反而问自己关心的。
“你怎么在这里?”
崔文津意料之中地笑了笑。
“我爹要上京述职,我听闻京中四月有百花节,就先行一步。”
崔文津解释道。
今日是初一,人在京中顺道来寺庙烧个香似乎也顺理成章。
没什么奇怪的。
姜秉儿打量了一下崔文津狼狈的模样,好奇:“我被蛇吓到摔了下来,你也被吓到了吗?”
不然距离她那么远的崔文津怎么也会落下来?
而且他伤得明显比她和云溪奉都要重。
崔文津表情有些微妙。
“我看见了你。阿姜妹妹。”
“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摔落悬崖,你不会觉着我会无动于衷吧?”
这个答案让姜秉儿吃了一惊,诧异地看着他。
她总觉着崔文津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但是他的确也坠落在此。
至此,她稍微被唤醒了一点青梅竹马之间的情谊。
“你别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你可以先在我家去养伤。”
“你家……”
崔文津似漫不经心地问:“哪里?”
“将军府。”
回答他的是手中折了一把藤条的云溪奉。
他在林间听见姜秉儿的声音就立刻折返。没想到遇上了这么一个老熟人。
他扫了眼崔文津,绕过他走到小山洞里,蹲在姜秉儿的面前把编制好的藤条绑在她脚踝上。
在藤条内似乎有一层粘稠的草汁液,黏糊糊地贴着她肌肤,又冰凉凉地,惹得姜秉儿脚痒,没忍住踢了踢云溪奉。
“干嘛呀。”
云溪奉轻易地将她小脚按在手中。
“止疼。”
山林里生长着不少的野草。有不少都是能入药的。外用敷在肿胀的扭伤处,或多或少能减轻一点疼痛。
姜秉儿哦了一声,老老实实不动了。
云溪奉肩宽背部厚实,将怀中少女遮挡了全。尤其是那白嫩嫩的小脚,更是没露出一丝一毫。
崔文津就坐在那儿安静看着两个人。
看着姜秉儿在云溪奉的身边放松的模样,移开了视线,良久,又扭头看着她露出了一个浅笑。
“居然是阿云,没想到人间机缘千转百回,又遇上了。”
云溪奉站起身来,他垂眸看了眼崔文津。
崔文津算是姜秉儿身边的友人中对他态度最温和的一个。却也是他最讨厌的。
“某姓云,名云溪奉。与崔公子不熟,请称呼云某全名或官职。”
云溪奉什么也没问,直接自报家门,没有给崔文津半点含糊的余地。崔文津收敛了笑意,拖着伤腿躬身行礼。
“……草民见过云将军。”
云溪奉嗯了一声,将手中剩余的一点藤草递给崔文津。
崔文津此刻有些沉默,他默默将草汁涂在伤口处。
姜秉儿看了眼云溪奉,又看了眼崔文津。
有些微妙。
气氛似乎也有些尴尬,她不太想说话,打了个哈欠往山壁上一靠。
还是睡一觉的好,醒来说不定就回去了。
云溪奉瞧见了,上前两步坐在她身侧,自然而然地伸手把她脑袋往自己肩上推了推。
姜秉儿顺从地靠在他肩臂合上了眼。
什么时候才来人把他们救上去呢。
“云将军,草民有一事不明。”
似乎察觉姜秉儿睡着了,过了好一会儿崔文津压低了声音。
他声音放的很轻,有些疑惑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