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劳烦姜姑娘来一趟。”
姜秉儿走不掉,只好转过身来。
“来看看姝儿。”
“里面请吧。你们姊妹好说话些,我就不妨碍你们了。”
何姨母难得没说些什么话,拉着脸先一步离开。
东厢房住着梁姝。表姑娘的房间和云家姑娘的房间内几乎是一样的。该有的都有,雕花木架上搭着一条崭新的薄纱,窗扉旁放着两盆花。
姜秉儿走进去,室内弥漫着药香,梁姝靠在床榻上,小脸煞白,瞧着的确是病得有些重。
梁姝见姜秉儿来了,嘴角牵了牵。
“嫂嫂来了。”
与姜秉儿想象中不同,梁姝倒是对她改了口。
“来看看你,这两日天气尚可,怎么忽地病了?”
姜秉儿也担心是不是吃食上有什么不对。
“嫂嫂不妨猜一猜?”
梁姝有气无力地说道。
姜秉儿如何猜得透,她与梁姝说到底不熟,只依稀知道是个有点傲气又好懂的小姑娘。
她避而不答。
“这几日与你单另起灶,你吃食上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让丫头报给厨房去。”
梁姝看了眼姜秉儿,垂下眸。
“……多谢嫂嫂。”
姜秉儿与梁姝也说不出几句话来。本也不是对梁姝有意见,实在是何姨母夹在其中让姜秉儿有些烦恼,相应的她看见梁姝,也有些无奈,没有以前那么容易来对她。
“且好好休息吧,过会儿估计萱儿葶儿也要来,有什么话说与你妹妹们听。”
姜秉儿略坐了坐就起身。
“嫂嫂。”
姜秉儿刚转身,身后梁姝声音小小的说道。
“我娘若是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话,还请嫂嫂别与她计较。”
姜秉儿站定,无奈叹气。
回过头来,她面色温柔。
“安心养病,别想其他的。”
梁姝一直在盯着姜秉儿看,从她的表情和反应中猜测自己娘似乎已经说了什么。
她眼神有些黯淡,咬着唇发白。
“有件事要求嫂嫂。”
“有什么事你只管说。”
姜秉儿说道:“一家人不要说这种见外的话。”
梁姝沉默了许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嫂嫂既然掌家,能不能……”
她声音越说越小。
“能不能安排一下,替我相看人家?”
最后那句话声音细的蚊子叫似的,也就是姜秉儿始终保持安静,侧耳倾听,才将这句话完整听入耳中。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梁姝。
第一次见时,梁姝还是个精致傲气的小姑娘,有一份很容易看出来的小心思,她原本以为她的这份小心思会成为大心思,没想到反而成了她的心病。
甚至于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要主动跟一个不熟悉的嫂嫂说这种话。
要知道她比梁姝也不过大了一两岁。
姜秉儿没法一口答应。
“等你病好之后若还是这般决定,你来寻我。”
话虽如此说,但姜秉儿回到主院还是在思考梁姝的这个请求。
初来将军府时,她所处的身份不过是上门求人的外人。那会儿梁姝几乎是一副小女主人的模样,姜秉儿一眼就看得出她想要的是什么。自从姜秉儿以云溪奉妻子的身份回来,梁姝几乎都不与她相见。上次挑选布料时也都是何姨母出头,她面色并不好。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提出这种请求,那肯定是在姜秉儿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梁姝在府上身份也特别,云三夫人管不到,另外两位姑娘都比她小,不会给她受气。再加上姜秉儿去时那东厢房里传来的吵闹声,也只能是何姨母了。
但姜秉儿对梁姝到底不熟,次日又去找云三夫人闲聊,话题聊到了梁姝。
“府上的妹妹们还不知都是什么生辰,可有我需要做些什么的?”
姜秉儿陪云三夫人坐在水榭里,她手中端着小盘,随手撒了些鱼食下池子。
池中小鱼儿顶着水中叶翻涌着咕噜嘴抢夺鱼食,聚在一起又忽而散去。
云三夫人掌管将军府也不过两年,最熟悉的还要是自家府上的女孩儿们。
“萱儿正月生,她性子跳脱,但胜在懂事,好安排。葶儿是七月生的,前些年吃了些苦,这两年过生辰时都不太如意,心里藏了事,我这个婶娘也不好去说,若是侄媳有空,不妨与葶儿聊聊。”
姜秉儿颔首:“这是自然。”
“那姝儿呢?”
她顺口问道。
“姝儿啊。”
云三夫人下意识看了眼姜秉儿,见她面色淡然,手指拨弄着盘中鱼食,不像是知晓什么的样子。但是初见时姝儿那般做派,难保姜秉儿不会多想。
“她生在冬月,这孩子心思灵动,却也单纯,没什么坏心思,熟了之后就是个招人爱的小姑娘。只我算不上她正经婶娘,许多事我也不太清楚。关于姝儿的一应事务,大都是她亲娘何家妹妹在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