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来可是……寻人?”
姜秉儿瞥了眼赔笑的小二,她可太懂这种话术了。这种地方来的客人多,那总有些你拉我扯的热闹看。不外乎一些出来找乐子的男人被家中婆姨找了。又或者是和粉头没谈拢,故意给人闹没脸子。
她打了个哈欠,笑呵呵说道:“来吃茶,给我寻个安静的小间,我略坐片刻。”
年轻姑娘衣着华美,生得美艳,出现在这种地方的确有些扎眼,那小二见姑娘眉宇间淡然,不急不躁,不像是来寻人的也就放心些。虽然京中甚少有年轻姑娘夜中出现在茶馆,但是事无绝对。
“好嘞,姑娘这边请,不知姑娘要吃喝些什么?”
说是茶楼,做得也不全是茶的生意。与外头酒楼一样该有的都有,酒楼里没有的,茶楼里也有。
姜秉儿被领到一处靠角落的小间,左右都是空的,也是小二怕惹出事来,故意将她与旁的客人隔开,免得遇上毛手毛脚的客人闹些不好。
入了夜,吃的自然是些易克化又简单的小食。小二见姜秉儿是年轻姑娘,就说有奶皮卷奶皮酥,蜜饯银杏。都是香甜可口事宜的。
姜秉儿一样点了一份,想了想又让小二准备此间最好的酒来。她还特意叮嘱:“只需一小壶。”
远处是琵琶筝筝,还有不少小间里的推杯换盏。
她坐在偏僻角落的小间里,吃着奶皮卷,将之前炸丸子的重口压了压,喝着茶悠哉悠哉等待。
小弗挡在前头,紧张地目视着周围的环境。此处人际复杂,又都是男客,给她弄得看谁都警惕。
“夫人,我们在这种地方来不太好吧。”
姜秉儿抿了口茶,淡然说道:“无妨,我们不过是来吃茶的。来,吃点奶皮卷,味道不错。”
小弗根本无心吃食,只挡在姜秉儿的面前,怕自家夫人被冲撞了。
姜秉儿边吃边喝等了大半个时辰,眼看着都戌时了,终于看见眼熟的人从二楼上下来。
那是一群人。
都是身披绫罗的小爷们,嘻嘻哈哈搂作一团,你拍拍我我拍拍你看着感情很好的样子,身后还有几个衣着单薄的茶室女陪同着。
自家小叔混迹在其中,嬉笑说话的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纨绔子弟。
也没错,曾经在通城,他们叔侄俩都是纨绔。
姜秉儿眼尖,从人群中瞧见了一个年纪偏大一点的男子。那男子留着八字胡,眼神精明,和众人拍拍打打的样子看似亲热,可当他连着姜二爷都一并拍了拍时,就觉出此人该是个不外露心思的。
他该就是那位吴老板了。
姜秉儿借着地势的偏僻,悄然打量着那人。
吴老板和众人嬉笑告辞了一番,人群才逐渐散去。
姜秉儿给小弗低语了两句,小弗起身跟出去片刻,身后带着姜二爷回来了。
姜二爷瞧着姜秉儿坐在内里小间居然毫不意外。
揉了揉喝得通红的脸在姜秉儿对面落座。
“不好办。”
姜二爷自然知道侄女大晚上不回家守在这种茶楼里是为了什么,坐下后直截了当说道,“吴老板不接招。”
姜秉儿了然,颔首。
“不急一时。”
第一次接洽太早有所图,对方自然是警惕的,甭管你说的多天花乱坠,有所警惕的人看你什么都是有问题的,想要达到目的自然不容易。
就姜秉儿看了眼吴老板就知道小叔这件事恐怕难办。
姜二爷喝了口茶,说话飞快:“那吴老板难搞,只要我提酒,他就让我喝酒,给我没少灌。喝到最后还装傻,故意问我是谁。”
姜秉儿默默给小叔将蜜饯递了过去。
“哦对了,”姜二爷喝了茶吃了蜜饯,满脑子的思绪终于理清楚,忐忑不安地看了眼姜秉儿,“那个,我在二楼看见了一个人……”
姜秉儿眯着眼,看姜二爷这态度,她想也不想直接问:“云溪奉?”
姜二爷一脸震惊:“你知道?”
还真是他啊。
姜秉儿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嘟起了嘴。
“还用猜吗,我们京中能认识什么人,能让你这么小心的,又有谁?”
数来数去也就云溪奉一人了。
倒是不知云溪奉会来这种地方。
明明以往她想要去茶馆里玩,他都是面色不太好,拦不住她才只好跟她一起来。
她眨巴着眼,小声啧了一声。
姜二爷委婉地说道:“这几年姑爷到底是单着过的,有些事……”
姜秉儿直接打断他的话。
“应该是都司的事。小叔你别多心。”
姜二爷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他多心?他难道不是怕自己侄女难过吗?
可是转念一想,若是侄女和云溪奉之间非要选一个人是会出入这种声色场合的,那也只有姜秉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