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之前两三年里她会稍微收起尾巴做人,但是现在她在云溪奉的家中,云溪奉亲自将她缠在尾巴上的系绳解开了,还不允许她委屈了吗。
委屈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姜秉儿就在等云溪奉的一个态度。
曾经收敛一身锋芒的小姑娘现在虎视眈眈盯着大将军,鼓着腮帮子眼眸明亮,一脸气鼓鼓地,明显是极为不痛快地。
她一脚就这么踢在云溪奉的腿上。
云溪奉只觉着一股香软骤然入怀,那一脚轻飘飘地,他没有任何痛感,等柔软的触感顷刻离开,才有些怅然若失。
此刻已经入夜,主院平日里不留侍女伺候,姜秉儿也遣退了小弗,偌大庭院中只有他们二人。云溪奉倒是行为随意,见姜秉儿坐在小圆凳上,索性弯腰握住小圆凳,直接连着凳子带姜秉儿一起抬起。
姜秉儿吓得短促啊了一声,身体一晃,双手空中挥舞了一下,立刻选择紧紧握住云溪奉的肩膀。
云溪奉平端着小凳儿,凳上的少女面带紧张,也有一丝夹杂其中的兴奋。
姜秉儿双脚悬空,明明是坐在小圆凳上,偏偏有种整个人失重凌空的错觉,让她全然将重心都往云溪奉身上靠。
攥着他,用悬空的脚不满地踢了踢他。
没想到换来男人嘴角一勾,甚至有些满足。却是完全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中。
云溪奉稳稳举着姜秉儿的小凳,连人带凳放到厅中。
顺势将自己的剑放架上,回头见姜秉儿还一副又懵又不可置信的样子,云溪奉有些想笑。
“我先去沐浴,稍后与我说。”
云溪奉转身去了取水的净水小间。徒留下姜秉儿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她怎么就被云溪奉这么举起来了呢?
姜秉儿起身赶紧将小凳儿藏起来,眼不见为净。
做完这一切,她只觉着空气中隐隐有了些热度。似乎夏日提前一个月降临了,让她觉着房中炎热。
姜秉儿索性将几扇支摘窗全都打开,通风换气的同时,她甚至把脑袋搭在窗棂上,让春夜的寒风吹了吹脑袋瓜。
冷静冷静。
这个人……刚刚好……姜秉儿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认为,只有浪这个字才能形容。
虽然是与他毫无关系的一个字。
被姜秉儿拍上浪字的云溪奉,沐浴更衣后穿着一身单薄的素罗内衫出来。长发用帕子绞了水,随意用一根木簪簪着,还带有水汽。
云溪奉扫了眼姜秉儿,她在靠窗小榻上坐着,榻上放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是一碟水果,她正在剥小柑橘吃呢。
她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水果,指腹沾染了橘汁,空气里是酸甜的香味。
剥好的小橘圆圆胖胖,姜秉儿刚掰开要喂到口中,忽地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不受控地抬起,将手中橘瓣喂到云溪奉的口中。
“多谢。”
云溪奉很懂规矩。
姜秉儿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一瓣橘子都要抢?
她指腹还留有一丝橘汁,愤愤地缩回手用帕子将手指擦干净。
云溪奉倒也自觉,在她另一侧坐定,顺手剥了个橘子递给她,用眼神示意她可以继续之前的话题了。
姜秉儿接过云溪奉剥的橘子,一瓣一瓣塞进嘴里,漫不经心说了说今日府上发生的事。
她不是在意几批布料的人。她在意的是何姨母的这个态度。
“将军,您觉着此事我该怎么做?”
姜秉儿吃着橘子,盯着云溪奉看。
他的姨母表妹她可不熟悉,也不知道在他心中什么分量,怎么对待,她不敢妄下结论。
云溪奉听罢,似乎有些困惑。也许是因为那小小的布匹,也或许是因为在姜秉儿口中的何姨母与他面前的姨母判若两人。
当年云家出事何姨母受到牵连,还吃了些苦头,被夫家打,嫌弃,甚至赶她出门。这些云溪奉都记在心中。因为是母亲的妹妹,在云溪奉心中也是仅存不多的家人,为此一开府就将姨母小舅接入府中。
何姨母待他极好,整日里嘘寒问暖生怕他累了饿了,也时常进厨房做些佳肴与他。
云溪奉不贪口腹之欲,但何姨母会做一些母亲也会的家常菜,这让他难以拒绝,默认了何姨母的这份好,也会在旁的方面对何姨母格外优待。
何姨母和梁姝在府上绝无被亏待的可能,所以何姨母缺的不是布匹,想要的也不是那几匹布。
云溪奉很容易能想明白其中的问题,唯独想不明白的是何姨母为什么要这么做?
过往的生活经历并没有给云溪奉相关的知识。这让他不由提心警惕,难保自己的答案是否如意。
忽地,他想到了一件旧事。
“在姜家是主母全权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