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鹿玟脑子一懵,好像知道这是谁了。
“鹿玟回来了?”
皇后一愣,似乎也知道云鹿玟外出求学的事情,只觉着此事越来越乱,怎么云鹿玟也来了,这云家的笑话,势必是要闹大了。
云鹿玟却没看皇后,直勾勾盯着姜秉儿,嘴唇动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
“是,是嫂嫂吗?”
少年刚开始变声,声音还有些哑。
姜秉儿捏着扇子,这话可不好说。
唔,若是半个时辰之前的话,她还真的能笑吟吟点着头说是,她是他嫂嫂,再给小子一个见面礼,多好。
但是现在嘛。
姜秉儿却摇头。
否认的话还未说出口,云溪奉先她一步。
“给你嫂嫂见礼。”
这就是要给她正名了。
又有什么用呢。
姜秉儿有些无奈,移开扇子,想跟云鹿玟说不必。
但是这少年却是眼眶一红,直挺挺在她面前双膝跪地,抬手叩头。
“弟弟见过嫂嫂。”
好好的,怎么行此大礼?
这给姜秉儿吓了一跳,同辈之间就算她是长嫂,也没有叩首行礼的规矩啊。
她连忙弯腰去扶他。
“快起来。”
谁知云鹿玟并未起身,甚至趴在地上哽咽着哽咽着,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给姜秉儿弄蒙了。
刚刚瑞王世子闹事时,她很淡定,婉鎏公主添砖加瓦时,她没生气,但是云鹿玟这位从未蒙面的小叔子这么一跪一哭,还真给姜秉儿弄不会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刚刚回来,记得今日是老夫人的生辰……”
云鹿玟抽抽搭搭地跪在地上说:“我来给老夫人拜寿。”
甚至还顺势起身,给老夫人念祝寿词。
老国公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接受了云鹿玟的好意,又问他:“好孩子,怎么哭了?”
“我……”云鹿玟又忍不住,一双眼哭得通红。
“我进来时听见有人说,说我嫂嫂的不是!”
“说我嫂嫂成婚当天没有新郎的事!”
小小年纪的少年,面容几乎是狰狞地,扫了一圈,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瑞王世子身上。
而后他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扑过去和瑞王世子扭打在一起。
“让你嘴碎我嫂嫂!”
瑞王世子快冤死了。
他从小跟在云溪奉身后长大,和云鹿玟自小关系都好。
前几日意外得知了云溪奉妻子的真面目,又有人提醒他,今日这种场合揭穿那女骗子的真相,她就再也不会赖着云溪奉不撒手了。
他只是为了云阿兄好。
怎么前面被云阿兄连摔带踹,就连云鹿玟这小子都扑过来打他!
偏生他已经察觉此事可能真的有误会,还不敢还手,愣是让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弟弟按着打得哎哟哎哟直叫唤。
这一顿打给瑞王世子打得不轻,小少年下手没个轻重,打得他鼻青脸肿,鼻子都流血了,才被皇后赶紧叫人拉开。
“有话好好说,打……打就打了,别打太狠,免得瑞王那儿你不好说话。”
皇后还不敢明显的偏向,派人拉开了云鹿玟,见云溪奉沉默的站在那儿,面对弟弟暴动的情绪,似乎有些压抑。
“这事儿……鹿玟可是知道些什么?”
皇后给云鹿玟递话。
姜秉儿在一侧看的目瞪口呆。
尤其是云鹿玟一边打人一边自己眼泪掉,哭得嚎,看起来比被打的瑞王世子还要惨。
这……让她都忍不住想,到底谁更委屈?
云鹿玟听到这话,也顾不得打瑞王世子了,扑通一下又是跪在姜秉儿面前。
“弟弟有愧嫂嫂。”
他说着,忍不住抹着眼泪梗咽。
“那天……那天阿兄没有和嫂嫂拜堂,是为了救弟弟的命。”
“鹿玟当时落入贼人手中,命悬一线。”
“阿兄来救我的时候,还穿着喜服。”
姜秉儿错愕地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
姜秉儿不知道的事情,大约就是当年云溪奉为什么走。为什么一走不回头。
她不知道的是,当年姜家想法子找到了云鹿玟的下落,而云鹿玟那时候落在了云家仇敌高家的手上。
当年高程考取功名,想要拜在云太傅门下,被云太傅考校一番后,以人品心性不稳为由,推了。
后来京中不少人都知道云太傅给高程的评语,高程的仕途很是不顺。不由得记了云家的仇。
尤其是在高程以权谋私鱼肉百姓时让云太傅撞见,直接告发到先帝那里去。高程被惩三十鞭挞,贬官送到边境做散官。
没想到高程愣是靠着一手会夸人会讨好人,行贿手段高明,攀附上了当地的一位大官。
而后更是花了十余年的时间,讨好京中,讨好地方,爬到了地方官之中算得上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