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妾常独栖(127)
劳远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被人无视的一天,当下为之气结。他不是个好脾气的,立刻就想追上去,当然,顾家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可不管这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又不吃那家大米,当即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挡着。那边的护卫们也不甘示弱,气氛顿时胶着起来。
这时,一道穿着骑射服也遮不住曼妙身材的人影走到了劳远身边,语气甜美然而细听之下却又夹杂着恶意的对劳远道:“相公别生气,这顾家大少奶奶高贵典雅,哪里肯理会我们这些俗人。”
这话说得夹枪带棒,从容皱眉看过去,竟意外地发现还是个熟人。
第七十回
齐悦芬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了薛从容,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年少时喜欢上一个人,铁了心要嫁给他为妻,谁知他却娶了别的女人,无论是家世相貌都稳稳压了自己一头。现在薛从容儿女双全,两个孩子都是那么的活泼可爱,再看自己,嫁了个浪荡子,每天睁开眼就要打起精神应付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到了晚上还得想尽办法将相公留在自己屋中,嫁人到这份上京中还有哪个贵女有她悲催。
她目光怨毒,嘴里讥笑道:“顾大少奶奶出来玩也不多带些丫鬟,这要摔了还有人垫背,多带些护卫也好呀,省得扑进外男的怀抱啊。”
这话说得就有听头了。从容淡淡一瞥,道:“说话客气些,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心平气和。”
她本不欲多纠缠,但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劳远一听就跳了出来。说实话,他想维护妻子的心思有多少从容并不知道,但这厮想找茬是十分肯定的。
劳远确实不忿。作为清澜郡主最疼爱的幼子,从小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今日有心示好却被人无视早已使他不爽,当即借着维护齐悦芬的由头准备发作一番。但是他想来挑错了场合。
不提皇上和恪亲王的关系,作为顾琮般的好友,安知阳又岂会置之不理?更何况这劳远他还真瞧不上。
“劳远,你还有心思找人麻烦,规定的猎物打够了吗?”他们今日一同出来打猎,因不惯劳远嚣张跋扈的作风,安知阳便提出和他比试,输了的人得脱光了跳进护城河里游一圈。
提起这事,劳远不禁一怔。这要是输了那可真没脸见人了,光是家里就能把他这“不知羞耻的家伙”给吊起来打一顿。不行,绝不能输,今日其他事都得靠边。
想通了后他也没心思去挑衅,招呼同伴一句转身便要走。齐悦芬再是不甘也无济于事,不过临走前还是刺了几句:“先是薛从央,再是安知阳,薛从容你还真是惯会躲在人后。”这是在讽刺她缩头乌龟,只会指使他人出头。
对此从容微微一笑,却是对安知阳道:“依我看劳公子不用去护城河了,劳少奶奶‘口若悬河’,去游一游也是不错。”这就只差没挑明了说齐悦芬话多。
其他人强忍住笑意,不去看齐悦芬此刻精彩的脸色,在场唯有两个稚嫩幼童一边一个扯了李太医的袖子问什么叫口若悬河。
“这……”李太医犹豫着不知如何向两个孩子解释,雪樱已经弯下腰对他们兄妹俩道,“所谓口若悬河,就是指一个人嘴上没个把门,口水就滴溜溜流下来,流成一条河。所以啊,你们俩千万记住要管好自己的嘴知道吗?”
“雪樱!”李太医不赞同地叫了她一声,然而为时已晚,两个小家伙似懂非懂,却十分坚定地认为这话是对的。
齐悦芬鼻子都快气歪,指着雪樱“你”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我我我我们走了。”雪樱学她的样子丢下这一句便和从容带着孩子们离开此处。之后他们也没什么心思采药,几人一合计干脆去翠生堂听话本子以打发时间。只是今日不知怎的,或许是上天见从容这些年太过安逸想着搞搞破坏添些堵,从容又碰见了熟人。
热闹的场合总是能激发小孩子极大的兴奋,自己妹妹就是个长不大的性子,李泽兰一拖三本来就很辛苦,现在再加上一个秦宽,顿时手忙脚乱。
秦家珩面带微笑地看着不远处正与自己儿子玩闹的图南和别尘,心里飘过一丝晦涩不明的情绪。
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从容早已看淡,只是听到他至今仍未娶亲时心里不免泛起涟漪。有心问他的近况,又不知以何种立场开口,思来想去,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从佳的消息,正欲询问,秦家珩似知其所想,先一步说开了。
秦家珩:“你放心,从佳一切都好,看在宽儿的面子上,我们都不会慢待于她。”
这下从容倒不知如何接话了,只好端起茶盏轻抿以掩饰尴尬。好在几个小的这时都回来了,一个个如乳燕还巢般扑进各自大人怀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