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妾常独栖(107)
果然就听从央毫不留情地道出其中密辛:“明明是我打你,若不是因为嫉妒,为何你非要说是我姐姐打的?”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而从头到尾参与其中的从雪从雨更是一脸茫然——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她们一直与从央在一起并没有看到她动手。不止她们疑惑,当时在场的小姐们都傻眼了,万万没想到从央来了这么一招,有几个胆小的开始害怕了,隐晦地看了齐悦芬一眼。
薛世子夫人没料到从央会主动爆出自己,然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能让从央再说下去,打人毕竟不光彩。她忙阻止从央:“央儿,此事自有母亲和郭夫人做主,你别硬往自己身上揽事。”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然而这次她注定要失望了,一向听话的从央此刻异常坚定:“母亲此事确实与容姐姐无关,实在是齐小姐咄咄逼人在先。”语毕,她转身正对齐悦芬,“齐小姐你只说幼时无心害我心疾发作,事实真是这样吗?当年我不过是偶遇顾家大公子与他说了几句话而已,我大哥也在场,过后你非说我故意接近顾大公子,还联合这几位帮你作证的小姐欺负我,甚至拦着我妹妹不准她去请大夫不是么。今日你旧事重提,嘴上越发没有遮拦,我气极了这才打了你。”
说完,从央不理骤然色变的齐小姐等人,转而向郭夫人行了一礼:“郭夫人,动手打人是从央不对,若违反了大周律例导致责罚,从央也绝无怨言。”
四周一片寂静。顾家大公子,那不就是薛从容的夫君么。众人都在看着齐悦芬,眼中的鄙夷一览无余,尤其是顾夫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厌恶。
齐悦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从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与她交好的小姐立刻出来指责:“薛从央你血口喷人!”刚刚薛从央话里可是把她也说进去了。
从央沉着回应:“我也有人证,当初是古家三小姐沉羽路过救了我,几位应该没忘记那几棍子吧?”事实上不止有古沉羽,随后赶到的古家家生婆子媳妇,请来的大夫都可以作证。
“你!”齐悦芬显然没想到从央居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没想到她竟把当年的事在众人面前掰扯开来,正想着怎么圆回去,从雨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从雨深恨她的歹毒,此刻完全不打算给她留情面。“当初我也在,是你让人拦着我不让我去叫人,要不是沉羽出现我姐姐恐怕早就死了。母亲你不是一直奇怪怎么出去一趟姐姐就发病了么,就是因为我们偶遇大哥和三姐夫与他们玩笑几句,就被齐悦芬认定是姐姐借着大哥蓄意接近三姐夫。今日我们三姐妹本是在无人处说了几句怎么还没见到三姐姐,不知道哪里触动了齐小姐,竟带着人来堵我们,若不是姐姐先出手,我也是要动手的,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她义愤填膺,至此场上的气氛完全被她们俩姐妹扭转过来,就连一直在旁的从雪都被她们唬得一愣,更别说那些小姐们——她们可不想掺和其中,这两家她们一个也得罪不起,只能沉默。
后面的事她们也不知道了,薛世子夫人怒气冲冲地将她们都带回了家。从容与顾夫人说一声也跟了回去。
“大少奶奶是怕世子夫人惩治两位小姐吗?”回去的马车上,看着从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碧橼问道。
从容摇摇头:“我倒不是担心从央她们两个,大伯母恐怕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我担心的,是从央的用意。”
“用意?”碧橼不解。
从容解释道:“自始至终有没有打人都不重要,虽然齐悦芬这招不好反驳,但也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从央这样一股脑的全往自己身上揽,只怕对她名声有损。大伯母生气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这个大伯母性子高傲,不屑于苛待几个庶女。之前若不是从佳自己作死,纵然不会给她挑选高门贵婿,至少也不会想着给嫁到别人家去做妾,怎么也得是嫡房次媳。从央又是她看着长大的,性子也乖巧,在她心里哪怕没多少疼爱好歹也是希望她能嫁得好的,至少能对薛家有益。
“本来从央身体不好就无缘宗妇长媳,这下再落得个凶悍的名声就不好了。”从容道。
回到薛家从央和从雨两个已经被拎到祠堂里罚跪思过,四姨娘泪眼婆娑地在外面看着却不敢开口求情。“三姑奶奶,”她迎了上来紧紧拉住从容的手,“世子夫人发了好大脾气,求您说说好话别让她真恼了六小姐和七小姐。”
从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先回去:“姨娘不要急,大伯母只是一时气愤这才罚两位妹妹,好了你也别哭了,我先进去看看她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