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宴(270)
林幕羽是个聪明人,分得清楚时局利弊。他当初会投身于承玦,听闻也是为了走捷径,早日成为人上人。说不定林幕羽今日特地带人在此,也本就是故意给他搭了梯子,等着他开出这个条件,借此往上踩。
他也知道自己已无其他退路可言,道,“林幕羽,你所想要的一切,权力,富贵,荣华,林家的名望,在帝国的权势,孤可以允诺,很快就都能给你!今日你若选择孤,你就是孤的左膀右臂,孤来日就封你为护国公,孤一诺千金,说到做到!”
林幕羽闻言,却并未有什么反应,他这个人,一向如同静湖,难以令人窥得波动。
他只淡淡望向前方。
有时,命运残酷。不犯错,却不等于正确。若承冕不是太子,兴许路会走得更平顺些,不必终日活在惶惶不安之中。
秋风忽起,林幕羽雪衣飘扬。他淡漠的声音响在长街上,似携霜寒。
“多谢太子殿下的美意。可惜升官进爵拜相封侯,都非林某所求。”
他调转马头,将背影留给暗室中的太子,冷声朝铁甲军道,
“杀了。”
箭簇骤然射出,刺破夜空,朝着马车急射!
崔昭嘴角抽动,一把扯过阿争转身退离马车,也不愿去见那惨状。
见得这群士兵并无为难拂晓的意思,崔昭哭丧着脸,道,“算了,打也打不过,撤吧。这窝囊太子也没救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暴戾恣睢针锋对
“哗——”
已不知是第几次被水泼醒。
地牢阴寒,冷风一过,湿漉漉的衣服如同又冰又重蚕茧,一圈一圈地缠紧她。卿如许冷得牙齿直打颤,可伤口又像炙烤在火上,一阵阵灼烧的刺痛。
在漫长的痛苦中,她的意识也开始涣散。
小腿失了力,人只能勉强靠在刑架上,绳索勒得她骨肉生疼。
许朝阳的身影又在眼前晃动。
“怎么样?是不是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得罪我?为什么要跑来当女官?为什么要来长安?求我,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想求死。
但下一瞬,又有无数人的面孔在她眼前重现。
她是何等艰难地才活到今天,何等艰难地走到今日这一步。
大仇未报。约定未了。
她还不能死。
卿如许咬紧嘴唇,直到唇上的刺痛和血腥味令她不得不清醒起来。
许朝阳冷笑道,“求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卿如许睁了睁眼睛,咽口血沫,费力地吐出一个字。
“滚。”
许朝阳眼露狠色,猛然抬手,“啪——”
卿如许的脸狠狠地偏向一侧,凌乱的长发贴在面颊上。
“死到临头,嘴还这么犟。像你脾气这么又臭又硬的女人,到底是怎么爬到今天这个位子上的?说说吧,爬过谁的床?南宫暮辞?二皇子?还是......陛下?”
卿如许出声咒骂,“许朝阳,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没有底线......”
“啪——”
又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耳朵嗡嗡作响,卿如许有些晕眩,几乎听不清面前的人在说什么。
许朝阳一把掐住卿如许的脖子,手指渐渐收紧,看着她颦着眉头,呼吸不畅,面容涨红,一种快意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
“......自己还只是个女人呢,还想替别人出头。怎么,那混族狗叫什么安慈的,也是你的相好么?他给你什么好了,你就敢为他来得罪我?贱人!”
卿如许从喉咙中挤出几个音节,道,“......你自己龌龊,看人也龌龊......”
“啪——”
卿如许的脸高高地肿了起来,唇角渗出血迹。
许朝阳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凑近她道,“我倒是低估你了,自己落在我手里,还敢派人出去狙杀太子,想断我们的后路。哼,蠢女人!看看你今日死在这儿,又有哪个跟你有过欢好过的男人,敢来给你收尸?别以为爬过别人的床,当了女官,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到底不过是个没用了就被人扔了的婊子!”
卿如许听着许朝阳言语下流,倍感折辱,心头那股不肯低头的劲儿愈加燃烧起来。
“......许朝阳,嘴巴放干净点儿。想让我服软,没门儿。今日我要是说一句我怕了,我就不叫卿如许。”
“脾气倒挺硬。别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好像自己多清纯似的。自己非要往男人的战场里钻,为的是什么,还用人说么?说到底,跟窑子里的娼妓有什么区别?”
许朝阳的声音带着阴毒的恶意,他的目光也如同毒蛇一般,顺着她的下巴滑到脖颈,又朝下游走,掠过她纤细的腰身,玲珑的曲线。
“卿如许,你既然想装贞洁烈女,不然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好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