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宴(204)
“你怎么还.......”
顾扶风似乎刚沐浴完,身上只着中衣,正用巾子擦着头发,一见到门口站着个人,他扬唇一笑,“怎么?半刻不见我,想我了?”
瞧着这架势,可不像要走的样子。
卿如许心中略有疑惑,却也不想提起叶烬衣,便改了话口,“我刚没见着阿争,就来问问你他去哪儿了。”
顾扶风随口道,“有点事交给他去办了。”他回身把布巾丢到架子上,指了指桌上的一封黄皮卷子,道,“你来得巧,我正打算待会收拾好去找你呢。釉芜的事儿,崔昭查到眉目了。消息我还没看,想着同你一起打开。”
外头夜风正凉,卿如许瞧着他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道,“那就在这儿说吧。”她转身就把屋门掩上了。
顾扶风坐在灯下,支棱着下巴,看着她又把开着的窗户也一一阖紧了。
他眼角浮着笑意,故意使坏道,“哎呀卿卿,这月黑风高,孤男寡女,你把门窗关得这么严实,不会是.......想对我做点什么吧?”
卿如许一愣,慌忙解释道,“我......我是怕你着了风......”
她见顾扶风一脸坏笑,这才反应过来,便一跺脚,恶狠狠地瞪他道,“我就该让你冻死、病死!等你风寒感冒,咳得话都说不全乎,剑都没力气提起来,我就等着看你仇人寻上门来打得你满地找牙!”
她话说得虽狠,可却也没再去开窗子。
顾扶风眨眨眼,温声道,“那还是别了。不然我病了,谁保护你啊?”
卿如许看着他,顿了顿,才走回桌边,凶巴巴地道,“别说的好像我离开你就不行了。行了别贫了,快说正事吧。”
顾扶风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去拆黄皮卷子,口中叹道,“唉,不解风情的女人。”‘
卷子摊开来,顾扶风抬眼睨着她,卿如许便道,“你先看吧,看完了再跟我说。我看了一下午公文,眼睛累了。”
其实对于这份消息的内容,卿如许期待已久,也暗自揣测过很多可能。只是站到真相面前时,她心里也在打鼓。倒还不如让顾扶风先看,她瞧着他的反应,也便好做个心理准备。
顾扶风自然十分了解她,也便毫不客气地看了起来。卿如许喝了两口茶,顾扶风便放下卷子来。
可他那表情说不上好,却也说不上不好。
顾扶风转转眼珠,道,“我要是跟你说,还是别看了,你还看么?”
卿如许忽闪忽闪眼睛,拿不准他是个什么意思,一颦眉,抬手去夺那黄皮卷子,“你拿来,我自己看!”
顾扶风却抬了抬手腕,把纸卷藏到背后,不让她拿。
“你干嘛?”卿如许瞪大眼睛,抱怨道,“顾扶风,你这样搞得我心里更没底了!”
顾扶风略一思忖,试探地问道,“我说.......你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就要跟我解除约定,要离开我,去过富贵日子吧?”
卿如许见他竟然问得一脸认真,也是颇为无语,没好气地骂道,“你是不是上回被刀捅坏脑子了?我是谁,跟我同你的约定有什么关系?”
本来想让他先看,是让她安个心的,结果这人真是.......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顾扶风撇撇嘴,道,“那你答应我,不管你是谁,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跟我毁约。答应要一辈子给我治伤的,少一天都不行。”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谁先毁约,谁就是小狗儿。”
卿如许真是要七窍生烟,“顾扶风,你八岁吗?你闹个什么劲儿啊,能不能不要给我添乱?”
顾扶风见她似是真的生气了,只好乖乖把黄皮卷子递给她,然后十分丧气地背过身去,支着脑袋不说话了。
被这一闹,卿如许心里的紧张早烟消云散了,只想早点知道卷子里到底写了什么。
待她看毕,才明白过来顾扶风方才问话的意思。
她沉默了会儿,才朝背着她的男人道,“釉芜......真的是南蒙长公主?”
顾扶风转过身来,以手托腮,道,“应该是吧,毕竟这种消息,也很难造假。”
“那她要是长公主,明川帝的亲妹妹,那我.....”卿如许用手指着自己,话语顿了顿。
顾扶风点点头,“那你就是南蒙的郡主,明川帝的亲外甥女,南蒙太子的堂妹。”
“南蒙.......郡主?”
“还不止呢。”
顾扶风懒声道,“前朝帝君翰炀帝只育有一子一女,明川帝年幼时便体弱多病,翰炀帝本欲让唯一的公主继承大统的,也就是釉芜。若不是她突然病故,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可就是你母亲了。到时候你就是南蒙公主,皇位的正统继承人。不过就算你现在回去,明川帝本身膝下也只有一子,皇储人丁稀薄,你也可以列入皇储之列,不仅可与诸亲王平起平坐,甚至不会输于明川帝的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