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易变(228)
之前所做已经让南乐伤透了心,酒醉误事,他本决心不再饮酒,却又是因着一次酒醉让她见识了他的混账孟浪。
记得曾经南乐与他成婚那一日,她难得换了一身鲜艳漂亮的新裙子,热烈的银红。
那是他第一次做新郎,婚礼很简单的,只粗粗摆了几桌酒。
他不耐与一帮下九流的船夫应酬,推说身体不好躲在船中,只推她一个人去喝这喜酒。
少女吃完酒踩着晚霞回来,虽有倦色,但面上的颜色却比晚霞还要动人。
她弯起一双乌眸,笑盈盈的望着他,披着半身瑰丽的晚霞,伸出双臂想要抱一抱他。
他却微微侧身躲过妻子的怀抱,靠在床头,做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掩去眼底的厌烦。
少女神色微怔,沉默着,那双乌亮的杏眸中的光芒一黯,喜色都化为了无措。
但下一刻,她还是冲他笑一笑,梨涡浅浅。
若是那时,他没有躲开……
可惜没有如果。
从那一日起的每一日同床共枕,他都是一样的冷淡。
林晏恍惚又悔恨的垂下长睫,脸上那一点喜色很快便如湖心一点涟漪消失不见。
上天曾将最好的已经送到他掌中,是他一次又一次推开。
他们的关系本就已经差到极点,他又一次在酒后做出这样的事情,用自己的下流无耻污了她的身子。那样的不知礼数,不知节制,为所欲为。
南乐只怕要恨死他了。
思及此,林晏周身的沉郁落寞之感愈发浓重。
他侧眸看向窗外。
天空乌云浓卷,不见昼日,烟雨昏蒙,精心打理的花草山石在雨中凌乱而狼藉。
近处院下泥绿一片,水流将草根冲上片石板。
他颓丧地盯着石板上泥泞的断草,忽想起几句诗。
雨落不上天,水覆重难收。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注2
断草根……以南乐的性子,以他对南乐的了解。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恐怕会想不开,亦或者自伤于身。
他耳边一阵阵的尖锐空鸣,骤然变了脸色,没能控制住自己心头强烈的慌张不安与剧痛。
画夏瞧着林晏几番变幻的表情,想了又想,想问一问林晏关于西厢房那位究竟以后还关不关了。
林晏从没有将外面的女人往府中带过,府中只一房姨娘也住在偏僻的小院中,平日里深居简出也不见林晏有多挂心。
过往倒是有些痴情女子打上门来,林晏一应避而不见,纵使外面人都要哭昏过去了,他照旧言笑晏晏的喝酒作画。
这是画夏第一次见到林晏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方寸大乱,连过往的风流从容都丢了。
但她还未开口,便见林晏匆匆起身,随便抓了两件衣物往身上套,大步出门而去。
画夏一怔,半响回过神来,“诶!二少爷,外面还下着雨呢!您拿一把伞啊!”
她急得团团转,在屋内搜寻了一圈,这才在角落里找出一把竹骨伞。
等画夏撑起伞赶到西厢房,林晏站在房门外,疾风骤雨之下,他一身白衣已浸出湿痕,再无半点过往的矜贵放旷,只剩下满身的狼狈慌张。
屋内还在不断传来女子的声音,“好,好得很。你还敢来!林晏,你切莫欺人太甚!你再敢踏进门一步试试看!”
林晏上前一步,急切的望向帘中,“好。我不进去。你别生气。”
南乐听见脚步声,瞳仁一缩。
一个花瓶飞出来,正在砸在林晏脚前,他急忙后退一步,认出这是本该摆在床头的瓷瓶。
画夏心惊肉跳的走上前撑起伞挡在林晏的头顶,瞧着地上的白瓷一个劲的心疼,这可是流传了上百年的古董。
就这么给砸了,未免也太……太奢侈了!
况且她在府中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跋扈的主,更没听过哪家的夫人敢将丈夫拒之门外,破口大骂。
比起这些更让画夏想不通的是自家矜贵清傲,放荡疏狂的二少爷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低三下四,卑微至此。
二少爷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苦来哉呢?
沈庭玉将南乐拢进怀中,抱着她的腰,又在她线条优美的肩背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南乐不明白他这会儿又在发什么痴,再是销魂蚀骨的美貌,她这尝了多日,实在有些受不住了,况且外面还有人。
她实在不敢想象若是让林晏发现沈庭玉与她同寝,他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她也不想看见林家上下被血洗的场面。
南乐使劲推了两下他的肩膀,挣扎着想要穿衣服起身,少年却从背后将她死死抱住,火热的腹肌紧贴着她的后背,轻轻咬着她的后颈,喘息喷吐在她的脖颈与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