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琢月华+番外(191)
“那……那奴便献丑了。”
她顺着方才萧澹的话语,无奈转身,行至二人桌前行了一礼,顺势将手上带的镯子剥至地上。
镯子磕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
“呀!奴失礼了!”
她慌忙弯身去捡镯子的同时,将一块碎瓷片掩藏在了袖中,款款步上矮台。
云怀月自架上执起琵琶,坐于矮台之上,眼波流转间,轻转琴轴,将弦绷直。
生怕被他们看出破绽,便将碎瓷片夹于两指中间,装作抚弦状,狠狠地一划。
“铮”地一声,琵琶弦应声而断。
她赔笑道,
“爷,您瞧这弦已断了,奴得去换一把。若二位爷等不及,奴便再为您寻另一个姐妹来,您看可好?”
萧澹挑挑眉,目光投向姜临的同时,亦将话语权交给了姜临。
姜临望着她若有所思,室内一时静寂,只闻她的心跳之声,仿佛要从嗓中跳出一般。
良久,他道,
“去吧。”
她暗自舒了一口气,起身行礼,抱着琵琶学着阁中乐伎般袅袅娜娜地走出门去,又袅袅娜娜地行至二楼。
瞥见并无人追出,即刻将那琵琶随意扔在一处角落,慌忙小跑至另一处连廊。
屋内,姜临蹙眉对着萧澹道,
“方才我与公子商议之事,公子当真不愿考虑?”
萧澹轻笑着摇摇头,自顾自地倒了杯酒道,
“事已至此,在下早已没了退路,哪有小将军说的那般容易。”
姜临担忧地望了一眼窗外,瞥见了二楼那抹红色身影,
“公子不妨再想上一想,我先行一步。”
“恭送小将军。”
萧澹望着姜临匆匆出门的身影,将他方才钉于柱上的瓷片费力拔出,又缓缓走入屋内,将地上桌上散乱地瓷片一片一片拼合。
“还差一块,便拼成原先的模样了。”
他眼底全然是了然之色,却只盯着眼前复原的瓷杯,并未向别处看一眼。
云怀月又心虚瞧了一眼身后,发现仍无异样。
刚至楼梯拐角处,转身却瞧见姜临手臂环在胸前,倚墙而立,正静静地盯着她。
她视线与他相交之时,自知躲他不过,便又想蒙混过关,
“啊哈哈哈哈,这位爷,好巧啊,奴还未寻到趁手的琵琶,您再稍等片刻。”
姜临凤眸微眯,并未搭话,只看她小心翼翼地自眼前走过,而后一把拉过她的右手。
“哎!”
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还好眼疾手快地扶上楼梯栏杆,回首怒视他,
“你做!”
猛地想起如今是在冒充司婉音,又婉转了声线,作娇嗔状,
“……你做什么?”
姜临只轻飘飘地瞟她一眼,用手指将她夹着瓷片的手指挑开。
她一时吃痛,挣扎着想要抽回手。
他手箍地又紧了几分,肃声道,
“莫动。早知道痛,为何要出此下策?你以为你伪装得极好吗?公主?”
她见他已识破身份,索性不再装下去,摊牌道,
“你为何与萧澹在此处密会?”
“臣还没问你为何打扮成如今模样出现在此处呢,你忍着点痛。”
他猛地将嵌在她双指中的碎瓷片拔出,新鲜温热的血液即刻从伤口处涌了出来,在手背上流下一道蜿蜒红印。
“嘶……”
她倒抽一口凉气,抽回手来,随意用那片碎瓷自衣裙上划了块碎布,堵在伤处止血,幽幽道,
“我先问的你。”
姜临垂首静默片刻,
“你不会不知是谁将他送入宫内的吧?”
“还能谁啊,你爹呗,我的好舅舅。”
她没好气地拧着碎布,抬眼瞧他,闷声道,
“所以你是替你爹来给他下命的?若是不方便说,那就不必为难了。”
姜临摇摇头道,
“我是来劝说他就此收手的。”
“收手?收什么手?”
云怀月疑惑道。
他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臣,臣不能说,一方面是臣的生父,一方面又是你与姑母,臣夹在中间,怎样都不对。”
“姜临,你……你不与你父帅一道吗?”
姜临谈及此事,有些躁意,轻叹一口气道,
“臣劝过父帅,并无作用,臣只好今日来见他,亦不知是否会有效用,一个两个,都好似疯了一般。如今姜府上下颇受恩宠,可谓一人之下,这难道还不够吗?”
云怀月欲言又止,思量着并不能将那日萧澹愿与她合谋之事告知于他。
可姜临口中说的,究竟是什么事呢?
“公主,你又为何来这儿?”
“哦……我啊,我最近一直在暗中调查萧澹,见他来此,我便敲晕了一位乐伎,顶替她来到这儿,什么都未听见,便被你飞来的碎瓷吓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