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继室(127)
说罢驭马向前,停在金环两步外。
金环背上有冷汗浸出,她对那个姓邹的有些印象,但并不了解他的为人,只是从他出言挑衅上,就能猜到他也许与楚家的谁结过梁子,挟私报复。
可她并不怕邹兴,反而是另外一道目光,像凉凉细细的蛇,不怀好意地吐着信子游走过她腿脚腰身,阴冷的让人胆怯。
“走吧,睦亲王府的世子爷要问你话呢!”
邹兴居高临下的瞅着,只觉得这丫头看着更脆弱了些,心里膨胀起了一股无来由的自满。却不妨她突然抬起头,邹兴顿觉艳光四射般,那样无一处不恰好的五官,鹅蛋脸细而不瘦,眸光湛湛,像盛着一汪清可见底的碧水,暗淡的晨色里,照得人面目清晰无处藏身,几乎令他不敢逼视。
邹兴只觉得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来,方才只是她一个低垂的颜罢了,也许不能叫人印象深刻,可如今显露出了这种过分夺目的容光,真的该被身后那位惦记上了。
“邹家三爷可是以为我楚家无人了?你我无冤无仇,又何必要给自己惹上这样的麻烦?”
“你可知道,被只敢偷袭的毒蛇惦记,还可以防着他突然发疯咬你一口,可被一击必中、势必要咬死猎物的豹子盯上……”她清凌凌的视线直视着他,让他那点不光明的心思就如曝光在这朝阳下一样,无处遁形,这样平静到笃定的语气,又勾起了他心底隐藏多年不甘心的仰望敬畏。
楚临峦……那个男人!
邹兴眉目清秀,可如今生生裂出了阴狠来:“你个小贱人,还以为楚临峦会替你撑腰么?他能不能活着回到云州,还不一……”叫嚣声没落,他骏马突然受了惊似的扬起前蹄,邹兴一个不察,险些被甩下马去,可没成想那扬起的马头又像是被一记重拳击打了一般,连带着沉重的马身也不稳,就要往旁边倒去。
邹兴大惊,脸霎时白了,他习过武,身体倒还灵活,拼死力脱了缰,借力先落地滚了两周,一阵晕头转向的,只听耳边轰的一声,尘土飞扬中,成年骏马狠狠砸到地上。
只差一点……他若被自己的坐骑压住,一条腿就要废了。
意外突生,跟着邹兴的那些家卫吓破了胆似的一窝蜂围过来,乱成一团。金环掩着嘴呛咳着,耳后倏尔冒出一个声音,极普通陌生,可声音里的内容让她闻之战栗。
“侯爷身边没有传来消息,就是好消息。”一顿:“姑娘近日别再出门了,后边那位可不是寻常人。”
一身粗布衣,在漫天灰尘掩盖下,他的身形诡异,竟越过金环身边守卫近了她的身。
卢光,侯府培养出的刺客,从边城回来后,一直隐匿在金环周围。他是不好暴露于人前的,若不是害怕这位姑娘再因为担心侯爷,做出什么危险的事,他今日也不会出现。
一句话毕,就要离开,可金环竟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一把揪住卢光的袖子问:“你是楚临峦的人?可以传信给他?”
卢光默然不语。
金环蹙眉,情不自禁地厉声问:“究竟是或不是?”
卢光恍然觉得金环带给自己不小的压力,竟与侯爷的气场相似,想到他们的原则:无条件保护环姑娘的安危。卢光只犹豫了半息,就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要他的消息!”金环一字一顿,心中一松,吁出一口气:“我会在书房里给你留下字条的。”
每一个势力都会培养自己的暗卫,金环根本没有去想这个人该如何接近她的书房,若他真的是侯府培养出的,就一定有办法。她手一松,只觉得人影一晃,满身满头的尘土都还飘着,刚刚那个人却像从没存在过一样消失了。
成睿丝毫不顾一身狼狈险些丧命于一只畜生身下的邹兴,他只盯着金环因为眉宇微蹙而显得带了轻愁的容颜,脸上越发怕平静,可眸色却渐渐深了,他兴起打马向前,看着那个小人儿像是受惊的猎物似的,微微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防备地锁着他的视线。
她那样的目光,还显得有些气势,只是……他扫过那显得格外柔软细弱的脖颈,紧握着的小拳头都显得软棉棉的,垂在身侧。
成睿差点笑出来。
他是皇孙,自然注重声誉,虽爱美人,却并不是好色之徒,有些不易又不适合得到的,他只会绘制成美人图收藏起来,府内美婢娇妾的数目亦是王孙中的常规水平,他不会在这方便授人话柄。
可这个试图利用眼前人讨好自己的邹兴却察觉出了他对金环的兴致。
成睿原本并不打算如邹兴所愿。她美则美矣,但到底是楚家的人,哪怕是寄养的也并不容易得手,可因为这困兽似的倔强眼神,成睿倏尔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