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歆看着她清透的眸子，像是压倒她坚持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几乎就要答应了，可这时，却听身后一声让她肝胆俱裂冷哼。

心霎时要跳出来一般。

第52章

金环眼见自己马上就成功了，可随后走进来的两个人直接让含羞草似的楚知歆又将枝叶死死地闭了起来。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都黑着脸，暂时不能比较出谁的脸色更难看些，但陈大人明显要直接多了。

他快步绕过身前的楚临峦，把一张写着鬼画符的纸按在了桌子上：“哼，贵府咱们是待不起了，姑娘且按这方子治治吧。后会有期好走不送！”

楚临峦十分隐忍的模样，只是周身寒气更甚，竟叫气势万千的陈大人说完这句话就僵住了，他的好走也没有付诸行动。

“不是说，见不到药，你开不出方子么？”

金环也懵了，她双目圆瞪，捻起那张根本看不出写的是什么的纸，嘟囔着果然古往至今，所有的大夫都是草书狂人。

陈大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脸上有细微的抖动，怪异极了，像是他根本管不住五官一样。

楚临峦揉了揉额角，音调虽不高，但语气已然很严厉了。

“他说开不出方子，你就信，他说这药丝毫不伤身，你也信。”

楚临峦目光移到楚知歆身上，眼中带了些沉痛，这个也是他的妹妹，因为他性子清冷了些，倒不曾十分亲近过她，可心里亦是记挂着的。每次出远门，捎带礼物，因她是女孩子，所以旁人有的她只有更多。他自问从来不轻视她，三叔本就是庶出，亦不可能轻待他这个女儿，如何却养出了这么狠辣的性子？

他看着楚知歆，话确实对金环说的：“我们家最重骨肉亲情，大妹妹这种做法，已然是错无可恕，你竟还要替她隐瞒。”

金环蹙眉，不太满意这样的说法。

她不是想替楚知歆隐瞒，原本歆姐姐就没存什么阴损的害人之心，甚至还对自己十分心慈手软，在她看来，这不能算是极大的罪责，若让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老夫人来惩戒，就过分严厉了。

孩子犯了错，总要给个改过的机会吧？她候了这么些天不曾向旁人泄露半分，就是想让楚知歆自己认识到错误，好来将功补过的。

楚临峦心里恨铁不成钢地念了个妇人之仁，她这么心软，如何叫他放心的下？

指着陈太医令，楚临峦道：“你且问问，这药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

金环狐疑地盯着陈大人，直到他讪笑着讷讷道：“其实，昏睡的时间久了，对人的脑部、五脏六腑还有四肢的能力都是有影响的。”

见金环脸上渐渐凝结出了浓云密布，他忙加了一句：“不过那是长期的、长期的！”他举起三根手指，格外诚恳：“你服用的少，那种危害是非常微弱的，简直可以忽略……”

“陈老头！”

“喂，我哪里老？”他还不到四十岁！陈大人下意识地反驳，话音才落就飞快地捂住了最，吐字不清地：“唔老奏老吧。”

金环简直不可置信。

若不是他说这药吃了没有什么害处，她怎么会这么大胆？

她是最惜命的人，一连多日不自知地昏睡，已经让她十分焦躁了，才想了这样的一个法子……都是因为他说，只要见了那药，知道了成分，他一定立刻就能开出对症的方子来。

她这么信任这位医术高明、纯良不羁的大夫！可结果呢？

楚知歆也呆住了，原本金环说自己并不是真的要害人，她还默默认同了，心里卑微地有了一丝侥幸，自觉得她错的并不多。可如今那见不得光的侥幸，就像一记重拳捶打在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所以说，你早就能开出方子？”金环冷冷地问。

陈大人眸光闪烁：“也不是很早，你提出要试药的时候，我真的只是有一点点头绪而已！”

“所以你明明能开出方子，还哄着她胡闹？”楚临峦真是忍无可忍，他觉得，自己所有的冷静、淡然，在面对这个丫头的事儿时，全都不堪一击。

“如何是胡闹？”陈大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时跳起来，义正言辞地反驳：“这种症状在下是平生仅见！作为一名医者，自然是要找到症结，将其记录在案，供后人研习！”

真是好崇高的职业操守，如果被耍的人不是自己，金环一定为他的这种精神热泪盈眶、欢呼鼓舞、留书以昭天下，叫他名垂千古！

楚临峦压抑着怒气，默默告诉自己，陈大人好歹算是朝廷命官，忍耐忍耐、若不是他城府深，怕早上去捏碎对方手舞足蹈的腕子!

“蓝歌，送大姑娘去老夫人那里。”楚临峦沉声吩咐完，屋子里的两个女孩子都立时看向他，楚知歆是惊的，金环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