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逸云愣住。
陈修远知道自己猜对了。
冯逸云之所以这么大费周折,是因为找不到涟卿,所以才想从他这里探出究竟。
那说明冯逸云派去的人都没了踪迹,也就是说,阿卿已经和信良君一处了。
陈修远心中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这几日的担心也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下来,轻声道,“找不到,你才会这样。”
冯逸云压着恼意,戏谑道,“陈修远,我越发不想你死了。”
“放心,我死不了,谭王之乱我都没死,你,比起谭进差远了。”陈修远淡声。
“哦,不选啊,那就制骰子吧,单数杀老婆子,双杀婢女。”冯逸云伸手,宁阔递上骰子。
冯逸云递到他跟前,“你自己扔,还是我扔?”
陈修远拢眉,“你想让我做什么?”
冯逸云会意,说明这两个人里有她在意的人。
很显然,不是这个吓懵的婢女。
是这个老婆子。
冯逸云拔出匕首,陈修远凌声,“冯逸云,你脸色并不好看,因为涟宋,涟恒,和涟卿一个都不在你手里,你始终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涟卿得了民心和朝臣的认可,坐稳了这个位置,这一点让你恼火。”
陈修远直接说到了冯逸云的逆鳞上。
冯逸云这样偏执和自负的人,果然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陈修远身上。
因为,陈修远挑衅了他,而且,是彻头彻尾的挑衅!
“陈修远,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作死,我就成全里,慢慢折磨你到死。”冯逸云的声音变得阴鸷而扭曲。
“那好,我同你做笔交易,你告诉我涟恒在哪里,我就告诉你翁奥园的下落。”
听到翁奥园三个字,冯逸云停下。
果真,这三个字就似梦魇一般,冯逸云眼中都是憎恶,但同时又是小心。
“怎么样?这个交易做吗?”陈修远再次拿捏主动权。
冯逸云眼底都是恼意,他最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
而陈修远一而再,再而三,冯逸云沉声,“涟恒死了,我折磨死的,一点点折磨死的。”
“你说谎。”
冯逸云看他。
陈修远继续道,“你同他没有利益往来,你不会折磨他到死。”
冯逸云皱眉。
陈修远接着道,“你想拿他威胁涟卿,但他应该逃走了,不然,你早就拿他当诱饵,引涟卿来这里了。”
冯逸云朗声笑起来,“陈修远,我真是喜欢你的聪明劲儿。”
“那倒也不必恶心我。”
冯逸云笑道,“好,我给你一个机会,最后一次机会,不做,我就砍了你的手脚,送去给涟卿。”
何妈倒吸一口凉气。
陈修远噤声。
冯逸云再次满意笑出声来,而后道,“你现在是岑远身份,稍后在朝臣和禁军面前,你只要说,涟宋弑君,其心可诛,我就答应你,你也好,何妈也好,都可以安稳回燕韩,不然……”
冯逸云的匕首再次抵住何妈喉咙,“我就把她的心挖出来。”
陈修远目露寒意。
冯逸云笑道,“你自己选。”
*
空白场地处,倒是都是乱军值守。
顾白城,午作宁,郭维,郭白彻和随行的朝中官员都在空白场地处站着。
冯逸云看着陈修远走到空白场地中央,然后示意他看了看向一侧。
远处,正有匪患的匕首架在何妈脖子上。
陈修远一步一步走上前,看了何妈一眼,然后没说什么。
似是脚下每一步都沉稳,又沉着……
手中是方才冯逸云提供的说辞,陈修远慢慢碾开,朝臣和禁军中的将领都诧异看向陈修远。
陈修远低头看着册子,“天子宅心仁厚,体恤百姓,亦得朝中和军中尊重与爱戴,但今日,受涟宋所害,驾崩于此……”
陈修远还未读完,场中已经群情激昂!
“涟宋?”
“怎么可能!”
“我不信天子已经驾崩!”
“此事有诈!”
“陛下呢!我等要见陛下!”
眼见场中朝臣开始群情激奋,场面越发有些不可收拾。
陈修远远远看向冯逸云,意思是,你自己看。
但冯逸云的匕首已经刺破稍许何妈的喉咙处,鲜血顺着脖子留下来……
冯逸云再将匕首压紧些。
陈修远只得继续,“诸位,陛下已经驾崩了,但国不可以一日无君,魏相病榻上,从宗亲中挑选储君,此事由我筹划进行……”
陈修远是太傅!
此事被陈修远提起,就等同于宣告。
场中都纷纷哗然。
也有朝臣开始痛哭流涕!
陈修远继续念着,也一面看向冯逸云处,冯逸云也满意听着。
涟卿活不活着不重要,只要这里宣告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