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凝织又温声问起,“那为什么,这个时候,冠之要送她回来?”
陈蕴诧异,惊讶道,“夫人不知情?”
陶凝织疑惑看他。
陈蕴明白了,这其中一定出了纰漏,所以夫人并不知晓,陈蕴应道,“夫人,不是是涟恒公子的书信,让三小姐尽快赶回西秦的吗?”
“恒儿?”陶凝织的惊讶之后,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也在桌凳前缓缓落座,没有再出声了。
陈蕴彻底清楚了,要么,夫人根本不知道这一出,再要么,在夫人这里,涟恒公子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更何况书信?
陈蕴倒吸一口凉气,是个圈套,而且,是个连涟恒公子都没有出现过,夫人也根本不知晓的圈套……
陶凝织应当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没有惊慌,而是看向陈蕴,沉稳道,“陈蕴,我能信得过你吗?”
陈蕴拱手,“夫人,能!”
“好。”陶凝织眸间氤氲,然后颤颤从手腕上取下那枚翡翠手镯,递到陈蕴手中,“陈蕴,你替我把这个交给阿卿,然后告诉阿卿,五年,十年,都不要再回西秦,无论日后是我的书信,她爹的书信,还是恒儿,或是涟宋的书信,都不要再回西秦了……”
陈蕴僵住,手中的翡翠手镯不知道该收下,还是做旁的。
五年,十年都不要再回西秦……
陈蕴再次顿住。
陶凝织喉间略微哽咽,继续道,“我知道,冠之会照顾好她的。”
“夫人……”
陶凝织颔首,“也告诉冠之,替我多谢他。”
“夫人,我……”陈蕴还是难以置信。
陶凝织才继续道,“陈蕴,这件事远比想象中复杂,阿卿的父亲受人钳制,牵涉其中,恒儿被人利用,如今下落不明,涟宋他迷……”
说到涟宋这里,陶凝织明显迟疑。
思量后,也跳过了这部分,直接道,“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事态会怎么演变,甚至会不会失控,但我和阿卿的父亲还在,我们还要做的事情很多,但只要阿卿能置身事外,不要再回来,对我们而言就足够了。只要这场风波有消失的一日,那不管是五年,十年,都有盼头。但如果她眼下回来,这场风波就没有消失的一日。我知道她在冠之这里安稳,冠之也一定会照顾好她。陈蕴,务必替我告诉她,娘知道她安稳就够了,我会尽快寻到恒儿的。”
陈蕴脑海中嗡嗡作响,方才淮阳郡王妃话中太多信息来不及一一细想,但对方已经起身,“快走,陈蕴,尽快带阿卿离开这里,刚才的话,一定替我带给她,不要她任性,带她去燕韩,冠之会清楚的。”
“是,夫人……”陈蕴拱手。
陶凝织颔首,眸间氤氲,“走吧,眼下多少双眼睛都看着淮阳郡王府,不要再来了。”
“是,夫人。”陈蕴收起手镯,再次朝着陶凝织躬身拱手,然后才推开屋门出了屋中。
苑中回头时,又见陶凝织,特意将外阁间中翻乱,陈蕴没有再回头。
……
日薄西山,马匹在一侧的丛林中吃草。
陈蕴同涟卿说完所有在淮阳郡王府中的事,涟卿背靠着大树坐着,双腿屈膝,也双手抱膝,额头上还有早前同陈影跳下马车时擦破的一角。
夕阳西下,四月天里,林间隐隐带着寒气,涟卿目光空望着半空中没有说话,脑海中都是陈蕴方才的话。
陈蕴也看向她,“四小姐,夫人告诉我的就这些,旁的更多当时也说不完,夫人应当有自己的顾虑,只是希望,四小姐能安稳离开西秦……”
涟卿没有应声,双手抱膝的时候,指尖也不住按着手腕上的那只翡翠玉镯隐隐发抖……
“我们先寻安稳的地方,等主上再说。”陈蕴再次出声。
涟卿沉声应好。
陈蕴知晓四小姐不像旁的贵女,此时恐怕惊慌失措,不得安宁。但陈蕴会想,宁肯四小姐像旁人一样,大哭一场也好。
起身之前,涟卿又问起,“陈影呢?他没事吧?”
她记得他中箭了。
陈蕴愣了愣,低声道,“没事,他去前面探路了……”
他撒谎了,但眼下善意谎言才会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涟卿起身,“我们往哪里去?”
陈蕴解开缰绳,用鞭子使劲拍了拍马屁,马飞快窜出去,涟卿看向他,他沉声道,“乔装打扮混迹在人群中,是最安全的,眼下最多的人是往淮阳城方向去的,我们借道淮阳城,会少走十余日,别人也不会料到我们去淮阳。”
“好。”涟卿轻声。
陈蕴在,比她想得周全……
而眼下,她什么都没想,脑海中一片空白。
“四小姐。”陈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