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侯不是真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是逃开的……
而从此之后,景阳侯再没有去过军中。
经历过战争的景阳侯,将自己的儿子赵伦持送到了禁军中,远离边关。
因为赵伦持是景阳侯世子,所以朝中能给的优待,京中能给的优待,禁军能给的优待都给了赵伦持,赵伦持年纪轻轻就出任了禁军中的要职,很快,赵伦持就挂着禁军的名号,禁军中圈罗了一堆世家子弟,是纨绔子弟的典范。
而当年京郊大水,原本赵伦持应当带禁军驰援。
他却因为喝酒误事,导致那场洪灾中,主上的好友,也就是曲老将军的门生,惠宁,孤军作战,为了救人,葬身在洪峰当中。
所以主上一直很厌恶赵伦持。
早前在玉兰阁,赵伦持同主上冲突,他都怕主上真的对赵伦持动手。
但虽然没动手,可玉兰阁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耳朵听着,主上说赵伦持在禁军里还这么窝囊,不如一个女的活得像样,他是看不上赵伦持,赵伦持已经颜面扫地一次。
陈壁又提起,这次沈将军回京,在京中任禁军统领,听说赵伦持带头挑衅,结果被沈将军按在地上,用佩刀逼着脖子威胁,第二日,整个京中都传遍了。
赵伦持无论在禁军,还是在京中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才来了这种地方……
陈壁说完,轻叹一声,“总之,主上是挺不喜欢景阳侯世子的,四小姐日后若是遇上了,也离他远些,反正,主上看着他不舒服就是了。你也知道主上这个人,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
涟卿怀中抱着‘没想好’,轻轻点头,“嗯,我知道了。”
这一趟去丽湖白塔,虽然有惊无险,但旁的景色是没看着了。
等回了王府,有人来王府寻陈修远,陈修远一直府中的书斋同人说话,没有露面。
等到入夜,陈修远才从书斋处折回。
涟卿猜想应当是有要事,不然,不会连许相这处都不去招呼。
“吃过饭了吗?”陈修远问起。
她摇头。
陈修远让陈壁布饭。
涟卿很少见他眼中这么多疲惫之色过,所以整个用饭的时间,陈修远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低头用着饭,偶尔会开口说一两句话,是眸间在想事情,也会忽然反应过来的时候,见涟卿给他夹了许多菜。
陈修远目露歉意。
涟卿轻声道,“没事,我吃好了。”
涟卿继续给他夹菜。
……
等用过晚饭,两人在苑中散步消食。
“今日可是朝中有事?”涟卿知晓朝中的事他心中有数,但她只是想关切一声。
“嗯。”陈修远口中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字眼,“恐怕,这两日要少在家中陪你了。”
涟卿眨了眨眼,轻声道,“陈壁同我一道就好,不用担心我这处。冠之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说到这处,戛然而止。
陈修远也忽然转眸看她,见她淡淡垂眸,修长的羽睫倾覆,似是没有太多表情,又似是,轻描淡写的试探……
来试探他的反应。
他笑了笑,没应声。
涟卿转眸看他,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温声道,“融雪了,地上滑。”
涟卿脸色忽然涨红,心也砰砰跳着:“……”
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还是像眼下一样,什么都不说的更好。
时间一分一毫在过去,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松没紧,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就这样,涟卿第一次,同他一道,牵着手在苑中散了一次步。
一圈的时候,她以为会停下,他没有。
又走了一圈,他才转眸看她,似随意般问道,“回吧?”
“嗯。”她整个人都迷糊着。
等回到书斋的时候,她的脸都红透,他终于松开手,脱下大氅挂在一处,又同往常一样,轻轻松了松衣领,尤其是在方才之后,带着说不出的禁欲和清冷,还有,暧昧在……
涟卿一直在用余光悄悄看着,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直至陈修远上前,笑了笑,伸手替她解开身上的狐狸毛披风,挂在一侧,她才反应过来,她在书斋中穿着狐狸毛披风假装没有看他一般,站了有多久。
涟卿:“……”
陈修远笑了笑,没戳穿,温声道,“你喜欢那家的糖葫芦,让陈蕴去买的。”
算是给她台阶下。
涟卿赶紧打开锦盒,咬了一小口。
“我先回屋了,明日还要早起,应当很晚才回。”他同她说起。
“嗯。”她还是轻声。
虽然这些话,陈修远每晚都差不多会同她说起,但方才,他牵她在苑中散步了很久,这一切,便不同了……
“甜吗?”他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