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抱起‘没想好’,一面外出,一面同它道,“‘没想好’,我们去找冠之哥哥和念念。”
出了耳房,涟卿放下它,又随手拿了件衣裳披好,便撩起帘栊出了主屋去外阁间。念念同冠之哥哥一道,冠之哥哥应当没睡好。她昨晚睡得很好,可以先陪念念玩一会儿,换冠之哥哥回去歇会儿。
说话声就在苑中,涟卿撩起帘栊的时候正好听到陈修远和念念的声音,更加确认苑中的就是陈修远和念念他们两人。
涟卿伸手,想去取自己的狐狸毛披风,但没在衣挂上看到,估摸着是侍女晨间拿去整理了。
一侧,还有陈修远的大氅在,涟卿一直怕冷,要同念念玩,估摸着也是在外阁间中玩,眼下,也只是出去苑中唤他们一声。冠之哥哥的大氅,她以前也披过,涟卿伸手取了下来,推开外阁间的屋门。
……
苑中,沈辞正同陈修远说着话。
昨晚陈念留在敬平王府中,今日晨间沈辞很早出宫,来这处接他。
虽然念念也很想在大卜这里再玩,但是沈辞来接他了,他知晓是父皇想他了。
方才是念念在同陈修远说话,“大卜,我下次还要来。”
沈辞在,陈修远更不想流露出同陈念的熟络,淡声道,“殿下是太子,太子年幼就应当留在宫中,哪能到处乱跑?昨晚已经逾矩,今日沈将军来接殿下,殿下还是早些回宫中的好。”
言外之意,你们都早点走。
两个一起!
虽然陈修远淡声,但架不住念念热忱,“可是我想大卜呀,我还想和大卜一起睡。”
听到“一起睡”几个字,陈修远就窝火。
哪里是,就像个大碾盘一样。
半夜里一会儿从他身上碾过去,一会儿又撵回来,他还要担心他是不是踢了被子,会不会着凉,有没有被自己踹到床下去,会不会被自己翻身压死等等等等……
最后,事实都证明他多虑了。
陈念除了每次在他身上碾来碾去,他每次醒来,有人都不在同一个位置之外,还会从他头上碾过去。
他萌生了无数多次想扔他下去的冲动,尤其是忍无可忍从他脸上碾过去的时候,他恼意,“陈念!”
睡梦中,念念伸手,抱紧他。
小小的一个家伙,小小的手,就这么用自己的方式抱紧他,他忽然语塞,想说的话都统统噎回喉间……
也因为陈念抱紧他,他只能侧身,怕压着他的小手。
最后,他抱着陈念,陈念枕着他的胳膊睡到天亮。
这是一种奇妙,温暖而又心中踏实的念头。
临到拂晓,他其实才睡着不久,忽然听到一阵“大卜”“大卜”“大卜”的声音,他没醒,“怎么了?”
念念焦急,“大卜,我要尿尿了,我要忍不住了。”
陈修远乍醒。
虽然但是,这家伙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
说要去找阿卿姐姐,他告诉陈念,阿卿在睡觉,可以同‘萝卜’玩,但是不可以吵阿卿。
最后,是他陪着陈念在苑中玩的。
因为太冷,连‘萝卜’都不愿意呆,但陈念又闹腾,他没办法,不想让他吵醒涟卿,只能自己陪他。
但他没想到沈辞会晨间这个时辰就来敬平王府接陈念,但方才沈辞俯身同陈念说话的时候,衣领略微压下,露出些许痕迹,陈修远了然,难怪这个时辰就能来接陈念,应当‘侍驾’辛苦,一宿没睡……
对沈辞,陈修远一惯没好感。
拱他们家白菜的猪……
想起陈念昨晚小手抱着他,唤大卜的时候,眼下见了沈辞,却明显更亲厚。
陈修远越发有种替人家看孩子,人家来接孩子时的,莫名失落感。
“大卜,我和‘萝卜’回家了,你替我给阿卿姐姐说再见。”念念吐字清楚,也有抑扬顿挫。
他刚准备应声,身后外阁间的门被推开,“冠之哥哥。”
陈修远微顿。
沈辞也微楞,抬眸看向他身后时,眸间明显诧异。
陈修远也转身,然后愣住。
——只见涟卿披着他的大氅,应当是临时披的,内里的衣裳是睡前的衣裳,外面简单罩了一件大氅,屋中有地龙,所以脚下也单薄。又应当是才醒不久,虽然洗漱了,但头发只是用一根簪子简单绾起,脸上还有净面时候的红润在,再加上方才那声,慵懒而妩媚的轻唤,似软语娇柔,让人不禁浮想早前应当有过事……
陈修远:“……”
沈辞:“……”
涟卿:“……”
只有阿念欢喜唤了声,“阿卿姐姐~”
陈修远:→_→
沈辞:←_←
最后,陈修远温声,“苑中太凉了,回屋里去。”
涟卿这才回过神来,陈修远给了台阶下,她轻嗯一声后,赶紧懵懵回了屋中,从身后将屋门阖上,然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