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卿拆信。
——以书赠友。
涟卿忽然笑了,她知晓这箱书册是谁送的了,是上君。
这些书册都是在浮云亭的时候,她同上君提起过的,没想到上君还记得。
“呀,陛下还送你书啊,刮~目相看!”涟恒浮夸。
“是上君。”涟卿放下信笺,“上次在宫中见到上君,聊了好多古籍典册,这些应当都是孤本的拓本,很珍贵。”
“行啊,那我也放心了。”涟恒眼眸一弯。
涟卿也笑着看他。
涟恒悠悠道,“天子册封郡主,上君送了一箱古册,嗯,恭喜,你与储君无缘了,这是安抚。”
涟卿也悠悠道,“你怎么没安抚啊?”
涟恒:“……”
涟恒语塞,又道,“我又不需要,你才是姑娘家!”
涟卿笑开。
涟恒也笑起来,阿卿好,他才是最高兴的那个。
稍许,涟宋回了府中。
“大哥!”“哥哥!”
涟宋上前,明显心情很好,“都公主仪驾了,这些赏赐能配得上。”
涟卿笑开。
……
转眼九月末十月初见了,爹娘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魏妈妈总说是去见朋友了,可见哪个朋友,魏妈妈也不知道。
一到十月,天气陡然转凉,也到了呵气成雾的时候。
爹娘不在,大哥很忙,封地的事情都是大哥在打理,忙不过来的时候,二哥也会去帮忙。
忽然间,家中就只有涟卿一人。
虽然以前也是大哥在忙,二哥外出,但那时候爹娘都在,好像家中也没那么冷清,如今,就像只剩了她自己一个人。
她其实很不习惯……
她记得中秋宴的时候,爹娘不在家中,他们兄妹三人想爹娘了,但大哥淡声道,终有一日,也要与爹娘分开的。
是啊,终有一日,她也要同爹娘分开。
会舍不得吧。
涟卿在书斋中翻书。
卓妍回京了,二哥怕她在家中闷坏,又开始到处请人帮忙买书,在加上早前上君送来的一大木箱的书,她有很多书可以看。
只是在一本书册前驻足,这本书册的名字很熟悉,她在燕韩的时候读过。
当时书册放得很高,她踮起脚尖都够不上,陈修远在她身后伸手,那种一眼的默契和眼神间的温和,忽然让她想念……
翻开书册,书册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但燕韩的那本,被陈修远写满了批注。
看着书册的时候,好似他批注的字迹就在书册一边浮现,然后又消失不见,她才反应过来,刚才的是错觉。
就似那个藏在心底的秘密,不能同人道起,也永远不会同人道起……
涟卿攥紧指尖。
*
等到十月末十一月初,爹娘终于回了淮阳。
“爹!娘!”涟卿和涟恒、涟宋去城外接,远远看到马车,就忍不住上前。
涟卿和涟恒是二月离京的,眼下都十一月了。
涟恒早前还去过白芷学院,半年多才回家一次,但涟卿不同,从未离开爹娘这么久过。
涟商河和陶凝织都分别与涟卿相拥。
陶凝织说,“高了。”
涟商河说,“怎么瘦了?”
“爹,娘!我呢?”涟恒往爹娘跟前窜,但被涟商河扒一边去,“卿卿啊,爹爹想你了!”
涟恒:“……”
涟宋伸手拍拍涟恒肩膀,涟恒懊恼,偏心,偏心!
终于,时隔九个月,一家终于在一处吃了一段团圆饭。
有涟卿和涟恒在,叽叽喳喳说了好多去长风和燕韩路上的见闻,虽然兄妹两人拌嘴的时候有,但要是一人一句说起双簧的时候,巧舌生花,什么都能描绘得绘声绘色。
整段吃饭的时间,都是笑声。
这也是涟卿记忆中,最温馨,向往,最不想抹去的记忆……
最想回到的时候,也是最不愿想来的梦。
……
“爹,娘……”涟卿额头都是细汗。
何妈上前,“陛下。”
但涟卿还在梦里没醒,何妈原本是想叫醒她的,但她应当不愿意醒。
一声声唤的爹娘两字,都让何妈心中动容。
是梦到爹娘了,何妈微顿,没有继续再叫她。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日,何妈拿起手帕,轻轻给她擦了擦额头汗水,又怕吵醒她。
她没醒,只是眼角两行眼泪忽然滑下。
何妈知晓她想爹娘了。
……
梦里,很快就从十一月初到了腊月年关。
年关前后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
涟卿披着厚厚的狐狸毛披风(错误示范,这是不对的~),在爹娘身边,看着涟宋和涟恒两人并排点着鞭炮,不由开始捂住耳朵。
其实,耳朵上带了厚厚的耳套。
但耳套是御寒的,捂住耳朵,鞭炮声才能小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