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陈冠之。”
“不要!”
“说什么都行啊,马车上好无趣。”
“自己看书。”
“你这都是些什么书啊?”涟恒是随意翻了两本,看的头都大了,“这么生僻,拗口!该不是陈冠之逼你看的吧?果然啊,不能让你在万州太久,陈冠之那个家伙就喜欢看这些生僻的书。阿卿,你该不是被他洗脑了吧?”
涟卿不理他。
涟恒忧心忡忡,“哥哥给你买话本子吧。”
“不要。”涟卿拿手帕塞耳朵。
涟恒:“……”
*
月余,涟卿和涟恒的马车终于抵达浣城。
涟宋在浣城等他们两人,“平安回来就好。”
“哥,什么事啊,家里催这么急?”涟恒问起。
涟宋看了看他们,“换身衣裳再说。”
涟宋话音刚落,涟恒上前拥他,“哥,我可想你。”
涟恒轻叹,“我不信。”
“真的!”涟恒一脸诚恳。
涟宋怼开他的头,他笑开,涟宋也笑开。
等到涟卿这里,涟宋温和道,“好像又长高了?”
涟卿也上前拥他,“大哥。”
涟宋莞尔……
*
“入京?挑选储君?”涟恒听涟宋说完一脸惊呆表情。
涟卿也怔住。
涟宋继续道,“天子卧病久矣,好几年没临政了,朝中之事都是魏相在照看,宫中之事也是上君在操持。病情反复,时好时坏,但大抵是向好的。但这次,听说是天子病情突然加重,接连昏迷了两三日,朝中既关心天子的病情,但也怕天子忽然……”
涟宋点到为止,涟恒和涟卿都会意。
涟宋继续道,“天子与上君膝下并无子嗣,所以朝臣请旨施压,请陛下立储,陛下就从宗亲中挑选了名册,我们三人都在名册中……”
涟卿听完,微讶,“为什么有我?”
涟恒也纳闷,“是啊,为什么有阿卿?”
涟宋看向他二人,“天子原本是女子,为什么不能挑女子做储君?”
涟宋说完,涟恒和涟卿都沉默了。
如果如此,天子挑选女子做储君的几率反而更大些。
涟宋看了看涟卿,“未必是天子。”
但更多的,涟宋欲言又止。
涟恒也忽然会意。
“真他.妈.操.蛋的世家。”涟恒恼意。
涟宋没出声。
涟卿没听明白,但明显,大哥和二哥都很恼意,她也从未见二哥这么恼意过。
奉诏入京,不能延迟。
他们从燕韩回来的,延误的时间,只能昼夜兼程赶回来。
涟卿有一次迷迷糊糊在马车里听二哥问起大哥,“让我和阿卿入京就是了,为什么,大哥你也在?”
这个话题原本就敏感,涟宋道,“上次在贯城,我同贺之同几人闹得不愉快,爹当时没说旁的,我也是后来才知晓,爹入京一趟,去找贺家讨回公道,当时还见过天子。估摸着,天子这次是不好只让你和阿卿入京。”
“哥……”涟恒看他。
涟宋笑道,“我这趟,就是陪你和阿卿入京。”
“谁稀罕做这个天子呢!哥不做,阿卿,我也不做,我们一家安安静静在淮阳就是!”涟恒说完,涟宋拍了拍他肩膀笑了笑,“放心吧,天子只是卖爹一个人情,告诉旁人,我也是爹娘的孩子,但实际,这储君之位同我没有关系……”
涟恒叹道,“我是淮阳郡王世子,天子跟前冒失了不好,只能装资质平庸,看不过去。”
涟宋好气好笑。
涟恒也跟着笑起来。
一侧,涟卿眨了眨眼睛,家中已经有一个二哥装资质平庸的了,她要是继续装资质平庸,兴许天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或许还会迁怒到淮阳郡王府头上。
她不能同二哥一样。
但她想,天子同上君膝下无子女,心中肯定遗憾……
眼下要让给旁人的储君之位,本该是天子膝下儿女的,是朝臣施压,才逼得天子在病榻上在宗亲的名册中挑选了这些名字。
所以,天子一定不喜欢就急功近利,为了这个储君之位利益熏心的人。
她不装资质平庸,装急功近利就好。
觐见天子的时候,别人都在想方设法围着天子转,在天子跟前谦虚,恭敬,诚恳,谨慎;轮到涟卿的时候,涟卿行至殿中,朝着殿上福了福身,开口便是一声“姑母”。
殿上的人抬起头来,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而殿中虽然鸦雀无声,但各自心中都在哗然,且将
——一个旁支宗亲,就敢叫天子姑母!
——当真是为了储君之位,无所不用其极。
——这么急功近利,天子怎么会不觉得你别有用心?肯定是一第一个出局的。
天子果真多看了她好几眼,探究道,“你是,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