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
要不,她还以为陈修远看穿了。
“阿卿,冠之,走吧,我们先去。”陶凝织唤了声。
涟卿上前,扶着母亲一道。
涟商河和涟恒都不在,陈修远跟在陶凝织和涟卿身侧一道入了寺中。
拜谒的间隙,陶凝织也问起陈修远家中的事做闲谈,陈修远都逐一应声。
但凡聊起家事,都会问起家中长辈是否安好,问到自己身上,就是是否定亲之类的。陈修远是燕韩人,母亲不会问那么细,但也会礼貌提及一声。
母亲刚说完,涟卿心中莫名紧张起来,也会,偷偷得看他。
她明显觉得陈修远顿了顿,而后温和道,“还未曾。”
涟卿眨了眨眼,没有表现出旁的。
陈修远又道,“家中生意太广,琐事太多,这些事情忙不过来,所以未曾考虑婚事。暂时,也不准备考虑婚事,在婚事上费心思。”
涟卿看他。
母亲温和问道,“冠之,那你有意中人吗?”
陈修远没有停顿,“没有。”
母亲笑道,“这种事情一惯讲求缘分,冠之相貌堂堂,才学兼备,年纪又不大,是应当慢慢寻自己意中人。”
陈修远也礼貌笑了笑。
一路上,涟卿心中都似小鹿乱撞……
陈修远同母亲再说什么,涟卿大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是可以偷偷喜欢他。
但有一日,他也会有喜欢的人……
只是想到这里,心中也会悄悄有些难过,就像少女的心事,会看到冬日的一片枯叶就沉寂下来。
“想什么?”
她中途发呆的时候,陈修远上前。
她尽量平常语气,“在想,姚君姐姐。”
陈修远笑了笑,没说旁的。
涟卿寻了话题,“在燕□□月初一也会去寺庙上香祈福吗?”
“嗯,是。”陈修远看她,“但我家中不是,我家有亲戚在京中,老爷子在,每年年关都要在京中同亲戚一道过,正月初一也都在亲戚家中一道,要等到正月十五之后才会回家中,然后去寺庙。”
涟卿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那,肯定是关系很近的亲戚。”
陈修远笑道,“嗯,我二爷爷的儿子,孙子。”
涟卿顿了顿,想说什么,还是忍住。
陈修远看她,“怎么了?”
涟卿原本不想提的,但他问起,涟卿如实道,“你早前同二哥说起过,你爷爷是家中的长子,那你们家中就是长房一脉,而且,家中的祖宅都是你和爷爷在住,那即便要在一处过年,也应该是二房家中的一脉,回你们家中,也就是回祖宅过年才对,为什么是你们去二房家中过年,而且,年年都去,过了元宵才回……”
陈修远意外看她。
她确实聪明,这些细节都散在他平日的话中,但她都窜到了一处,而且心中通透……
他笑了笑,“小尾巴,我们家中的情况有些特殊。”
“嗯?”她看他。
他又笑了笑,低眉不语。
涟卿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人家家中的秘密,她多问是逾越。
“我不是特意想问你家中的事……”她轻声。
“我知道。”他温声。
“小尾巴。”他忽然唤她。
“冠之哥哥?”涟卿询问般看他。
“有意中人吗?”他轻声。
涟卿整个人僵住,脸色都红透。
他好似不察,又随手拾起地上的落叶,朝她道,“好看吗?”
涟卿懵懵,“还行……”
陈修远笑道,“小尾巴,我们的认知是会随着年龄的变化而变化的,眼下觉得好看的,日后未必觉得好看;眼下觉得喜欢的,日后未必会觉得喜欢。所以,日后选挑选夫婿的时候,不要着急,慢慢看仔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当下觉得好的,未必就是真正好。我也这么对阿婉说的,如今也这么对你说。”
涟卿愣住。
陈修远温和道,“元宵过后,我就同涟恒一道回苍月了,再之后,就回燕韩,应该不会再来西秦了。小尾巴,日后未必有机会再见……”
虽然这些她都知晓,但从他口中听到的时候,鼻尖还是忍不住微微红了。
他继续温声笑道,“小尾巴,在我心里,你和阿婉一样,无论日后会不会再见面,冠之哥哥会永远记得你。”
涟卿攥紧藏在袖间的指尖,尽量没让眸间的氤氲留下来,嘴角还牵出一丝笑意,“我知道了,冠之哥哥。”
陈修远也愣住,他最见不得小姑娘家哭……
下意识,他缓缓伸手,抚上她头顶,“小尾巴这么聪明,值得最好的。”
她值得最好的。
但不是他……
*
元宵刚过,涟恒和陈修远踏上回白芷书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