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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曜容华(208)

涟卿拢眉,“你是说,上君手中还有底牌?”

“嗯。”陈修远如实说起,“洛远安在入宫之前,手中就握了南边一些势力,这些年在朝中,更是收买了不少人心。他许是想过要做什么,但最后没有,他与天子之间的博弈参杂了少时的情谊,也有后来的携手与世家抗衡,还有天子病重的照料,更有,两人对未来之事的预判,猜测,和制衡……”

陈修远微顿,而后看她,“包括你。”

涟卿也看他。

陈修远轻声,“你不是说过,洛远安前后的态度有出入?”

涟卿颔首,“是。”

她去鸣山书院论道前,洛远安同她摊牌过,也威逼利诱过她去攀附他;但后来她从鸣山书院回京,处处避开他,洛远安也没有像早前一样接近,试探,或是‘提醒’,而是心中明显藏了旁的事情。

眼下想,应当是定远侯的事,或者是旁的……

陈修远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精致的五官上掩了旁的情绪,继续道,“如果天子后来没有病重,兴许,无论早前发生过多少事,也无论她与洛远安之间多少博弈和猜忌,两人都会一直如此,兴许,还会相守白头;但天子病重,在利益面前,更重要的是,就是如何将权力攥在手中……洛远安有些经历,让他惧怕手中没有权力,这种不安,也会让他想握有更多的权势。”

陈修远放下茶盏,轻声叹道,“他与天子之间,并非没有相互倾心,但一个人的心性会变,经历也会让人扭曲。有时候,时间和契机也很重要,否则,也是兰因絮果。”

兰因絮果……

涟卿抬眸看她,轻声道,“那我们呢?”

他看她,温和而笃定,“不早不晚,刚刚好。”

马车中没有旁人,涟卿在案几前坐直,凑近吻上他唇间……

*

朝中一连休沐了七日,等她来寒光寺一趟往返,明日就要早朝了,时间好快,涟卿一面看着手中的折子,一面出神。

“想什么?”他半天没听到翻页声。

涟卿感叹,“在想天子很厉害,自己差很远,日后该怎么做?”

尤其是生辰宴之后,见到天子的运筹帷幄,有些不知从和做起。

陈修远看着她,声音如玉石醇厚,“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他总会说这些话,但句句都恰到好处。

只是恰到好处之后,又从身侧拿了一叠奏折放在她跟前。

涟卿看他:“……”

他悠悠道,“魏相给了任务,下月末启程祭天之前,殿下要熟悉朝政。”

下月末,涟卿诧异,“就一个月?”

他更正,“月余。”

涟卿心中轻叹,就多了一个“余”字,从他口中说出,好像多了一整年家似的。

就算是月余,她要熟悉朝政都不是容易事。

涟卿娥眉微蹙,看着眼前这叠奏折,很清楚,冰山一角罢了,等回了东宫,这些时日积攒下来的奏折,还有熟悉朝政需要她看的折子都能将她淹了去……

陈修远适时开口,“这个月国丧,殿下专心熟悉朝中事务就好。”

涟卿:“……”

涟卿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句话不对。尤其是,这句话还是从陈修远口中说出的。

忽得,涟卿好像明白过来什么似的,脸色忽然红了。

国丧,是要……

他继续道,“魏相同我说过了,早朝结束之后,不少事情,朝中官员都会到思齐殿同殿下商议,解释我同殿下一处。”

见贤思齐,思齐殿是东宫中的书斋。魏相的意思,虽然她未登基,但朝中的事宜可以陆续介入了。

他提醒,“会很累。”

她看他。

他又道,“不一样的累。”

涟卿:“……”

他嘴角微挑,涟卿知晓他是故意的。

“岑……”涟卿是想唤岑远,但马车中无人,她还是改口,“陈修远!”

他逗她,“看来还行。”

什么还行?涟卿有些懵。

他隐晦笑道,“做旁的事情的时候,还能记住该记住的事情,可以一心二用了……”

他继续道,“那我日后想想,还有旁的什么事可以一起做。”

涟卿脸色涨红。

陈修远低眉笑了笑,不逗她了。

涟卿原本微恼,但忽然间,又停了下来,这一幕其实有些熟悉……

他没听到她出声,有些意外,看她的时候,她忽然问起,“冠之哥哥,你是哥哥的同窗?”

他顿了顿,轻声问道,“是,小尾巴,你还记得多少事情?”

她如实道,“不多,但在一点点想起。”

那是好事……

他温声,“记得在燕韩的事吗?”

她摇头,她分不出哪些是燕韩,哪些是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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