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贺之同自己也觉得离谱。
涟卿思忖,“我倒是觉得他在躲人,旁人都以为他在骑马,但其实他去了安静的地方;但又怕有人寻他,所以他既要躲,也要躲在偏僻,却合情合理之处,这样即便他要躲的人来寻他,也很难被旁人发现。”
贺之同:“……”
贺之同恍然大悟,好像觉得,她慢慢恢复早前了……
“对了殿下,还有。”他从袖袋中拿出一个木雕递给涟卿,涟卿接过,“木雕?”
难道这就是?
贺之同颔首,“有一个没扔下去,卡在树干上了,捡来的。”
涟卿眨了眨眼,“你真的胆子小吗?”
贺之同无奈,“我也不知道,人家收钱办事,还捡了个东西给我,我能怎么办,先收着呀,不然真让信良君知道,我这头还能保得住吗?”
涟卿摇了摇头,等涟卿低头看着手中的木雕,贺之同在耳边道,“我看了好久,看不出什么端倪,就普普通通的雕像一个,就能看出雕的是一个女子。”
涟卿愣住,“这个给我,此事别同旁人说起。”
贺之同巴不得。
……
等贺之同下了马车,涟卿眸间的惑色才没隐藏了。
旁人看不出来,看她一直在天子跟前侍奉,这尊木雕虽小,但说神似也有,她认出来,是因为木雕的右手中指处带了花,听大监说,天子早前这处烫伤过,一直没好,就用带花遮盖了。
不是极其熟悉的人看不出来,天子穿着龙袍,也看不出来……
涟卿看着手中的木雕出神。
她一直以为信良君厌恶她,是因为京中都在传言,信良君是天子的私生子,做不了储君,所以谁做这个储君,信良君就会对谁有敌意。
后来岑远说未必。
而到眼下,她才想明白,信良君之所以厌恶她,是觉得她明知天子久病,却处心积虑想要储君之位……
信良君介意的,是旁人盼着天子死。
这种雕工,想要刻得更像很容易,他是特意没刻像的。
偷偷刻天子的木雕,信良君,是喜欢天子,或是说,天子在信良君心中不一样……
思绪间,马车到了东宫外。
涟卿收起木雕,入了东宫。
瓶子上前,“殿下,太傅说,如果殿下回东宫了,就请殿下去一趟千水别苑书斋那处。”
“好,我换身衣裳就去。”她也想去见岑远,无论是今日入宫见天子,上君,还是刚才贺之同,每一处都透着与平日不同,或许真的要出事端了……
等换好衣裳,涟卿去了书斋处。陈淼在书斋外迎上,“殿下殿下!”
“太傅在吗?”涟卿问起。
“在呢!”陈淼热忱。
涟卿笑了笑,撩起帘栊入内,正好见到屏风后隐约一袭锦衣白袍身影,忽然想起昨日在书斋阁楼处的种种,越发觉得不能在人后‘说三到四’,指不定哪日就会被戳穿。
等从屏风后绕出,方才那身隐约可见的锦衣白袍出现在眼前,涟卿还是愣了愣,就是,这身衣裳尤其特别很显年轻……
他转眸看她,“回来了?”
她轻嗯一声,还没继续开口,宋佑嘉忽然跳了出来,“殿下!”
涟卿吓了一跳,没想到书斋里还有旁人,而宋佑嘉声音又大。
岑远微恼,“可以走了。”
宋佑嘉果然安静下来,但诧异看他,“可是,我是伴读啊,殿下才回来,我怎么就要走了?”
“你以前待很久了,我同殿下有话要说。”岑远不容置喙。
宋佑嘉悻悻道,“那我明日再来。”
涟卿看向岑远,刚才,看到她吓一跳,他是下意识往前在她身前,他自己都未留意。
等宋佑嘉哀嚎着出门,岑远才道,“我有事同你说。”
涟卿也看他,“我也有事同你一说。”
“你先说。”两人一起。
涟卿:“……”
岑远笑了笑,“去喂锦鲤的地方。”
*
“……就是这些,天子以前不会同我说这些话,她从来不提过去的事,今日,说的都是早前的事。”涟卿先同他说起见天子的时候。
“不奇怪。”岑远一面喂着锦鲤,一面淡声。
她看他。
“人开始频繁回忆过去,就是力不从心了,天子的病应当很很重了。”岑远不加声色说完,涟卿诧异看他,“你怎么知道?”
他看了她一眼,继续喂鱼,“不难猜。”
涟卿也撒了一把鱼食,继续道,“我也觉得天子的身子不大好,她同我说这些事的表情,就像尾大不掉。还有最后那翻话,恐怕生辰宴不会太平。”
岑远也看她,“我要同你说的也是此事,生辰宴不会太平。”
涟卿看他,“你,是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