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大人使不得+番外(193)
他这么一说,慕流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家伙,瞧瞧人家这话说得多么磊落!面对自己以女儿身任司理参军验尸查案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袁牧都可以如此淡定,甚至还颇为理解和支持,反观自己这么扭扭捏捏,实在是有点没出息,没眼看呐!
既然给自己撑腰的都让自己该怎样就怎样,那自己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这么一想,慕流云心里面原本的那点别扭就也减弱了许多。
二人出了慕家,到太平县衙去,袁牧今日只穿了一身月白便服,头上束以小冠,虽然衣着朴素,行走在街上却自带一种浑然天成、惹人注目的贵气。
若不是偏偏和“臭名昭著”的慕流云走在一起,八成会有人私下里议论打听,这是哪里来的俊秀郎君,有无婚配,若尚未娶亲,那很快就会有闻讯而来的媒人把门槛都生生踩平一截。
可是偏偏他与慕流云并肩而行,一路上时不时说上一两句话,看上去十分熟稔,于是那些偷偷打量袁牧的人眼神也都变了,毕竟能和一个四处搜罗妙龄少女养在家中,还喜欢摆弄死人骨头的货色混迹在一起的,又能是什么好人呢?
这个高大俊朗的郎君,偏偏沾上了这么个烂泥潭,真是可惜了!
“烂泥潭”慕流云对此毫无自觉,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给身旁的好儿郎拖了多少后腿儿,脑子里倒是想着,自己回头就要去提刑司了,走之前还得记着叮嘱一下母亲,后院的那些姑娘,到底是投亲,还是嫁人,还是学点什么手艺可以养活自己,总之自己不在家,给她们寻觅一个出路的重担就要交给老娘了!
两个人来到太平县的县衙,衙门口的衙差一见慕流云,眉开眼笑地同她打招呼,慕流云也好像回自己家一样,冲他们乐呵呵地点头示意,然后便带着袁牧径直朝里面走,七拐八拐自后来到一间屋子门前,也不敲门,推门就进。
估计是觉得这种举动略显失礼,慕流云一边往里走一边同袁牧解释道:“这老主簿耳朵背了,敲门也听不见,所以谁来找他都是直接推门就进,否则敲了也是白费力气!”
袁牧看了一眼里面坐在案前埋头看书的白头老翁,点点头,对慕流云的说法毫不怀疑。
这老主簿看起来已经年近七旬,满头白发,一把胡子稀稀拉拉,有人推门进来也浑然不觉,捧着一本册子摇头晃脑,看得入神。
慕流云走近了一看,果不其然,这位手里端着的仍然是一本字帖。
“于主簿!”慕流云走到案前,伸出手在桌上叩了几下。
那姓于的老主簿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叩击案板的声音,还是看到有一只手伸了过来,连忙抬起头来,一看来人是慕流云,顿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慕司理,原来是您来了啊!上回您给我那本字帖,我回去天天端详,日日临摹,越看越觉得那字体平正中寓含奇姿,真是妙哉!妙哉!
可惜我笔力尚浅,临摹多日也不得要领,连个皮毛都未能学成,实在惭愧!”老主簿开口便是向慕流云道谢,说着说着,那话却又说跑了题,又绕回了书法上面。
慕流云摆摆手:“我也是帮家里的茶楼挑话本的时候偶然得之,想着你会喜欢,便随手一起都买了,不是什么大事,于主簿不必客气。
今日我倒是真有点正经事想要请于主簿帮忙,想请于主簿帮忙鉴别几页纸张,看看这纸是否藏了什么玄机。”
------------
第一五二章 墨
“这……”于主簿一脸疑惑地从慕流云手中接过那几张借据,小心翼翼展开来看看,又用鼻子贴这上面字迹的部分嗅了嗅,再对着光照照,“这可有年头了吧?”
“于主簿眼光毒辣呀!”慕流云对帮自己忙的人从来不吝称赞,“到这会儿已经有十八个年头了。给我借据的人告诉我,这些借据都是晏州那边的商户拿来的,分别来自于几户不同的商铺,但是我怀疑这里面有伪,偏偏又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寻思找个明白人瞧瞧!”
“那就多谢司理瞧得起我这个小老儿了!”于主簿觉得这话听着受用,“方才这么粗略的看一看,别的不好说,至少这几张借据可都不是晏州出来的。”
“哦?这是如何看出来的?还请于主簿给我们讲一讲?”慕流云没想到老主簿这么轻易就看出了端倪,连忙追问。
于主簿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袁牧,也不认得这位什么来头,见他一身便服,和慕流云一道过来,只当是慕流云的朋友,这些借据可能就是慕流云帮他拿来找自己辨认的,便对他说:“莫不是这位公子被人拿了这些借据上门讨要欠款?还说是晏州那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