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臣(239)
赵千俞又道:“究其原因,五弟应当比我更清楚。”
赵千珩蹙眉,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为何?三哥在说什么?三哥不是在南疆吗?”
赵千俞厉声道:“我是不该出现在姜国,我应被你的手下杀害在山涧!”
赵千俞在殿中缓缓走动,往赵千珩去,“在原计划中,我本应被你的手下杀害在山涧,但阴差阳错下我跳落山崖,失去记忆,又阴差阴错被长公主所救。再回姜国后,我立刻去了昭狱审问,有了怀疑对象后,便放出消息,你与那手下往来的书信被那你那手下藏在云卢寺的壁龛中。你信了,前往云卢寺,妄想在我之前取出书信,却未曾想到我提前部署。信未取到,你反而受伤了。”
停住步子,赵千俞此刻正站在赵千珩侧后方,手臂一抬,瘦长的手指落到赵千珩右边肩胛骨上。
他指节轻轻敲了两下,道:“倘若我猜的没错,你这后肩上是有伤口的。”
赵千珩背脊僵直,长袖中的手渐渐攥起拳头。
后肩上一股力道,那力道直戳右肩上已经结痂的伤口。
赵千俞的手指敲了一下又一下,赵千珩第一次感到不安。
“五弟可要在父皇面前自证清白?”赵千俞沉声说道。
赵千珩狡辩,“三哥莫要因为我让父皇知晓了长公主在睿王府便污蔑我,我何时去过云卢寺?三哥给扣的帽子,太大了。”
“三哥一口咬定是我,可有证据?我与郭春来往的信函,三哥呈给父皇便是。”赵千珩转移话题,那信函早就在他们打斗间扔进了山间溪流。
信函上面的字,早已看不清了,根本不会成为指认他的证据。
赵千俞没有证据,在诈他!
赵千珩心底窃喜,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赵千俞得逞。
赵千俞收了手指,沉声道:“我有说,你那手下叫郭春吗?我可有提过郭春这两个字?”
赵千珩愕然,僵在原处。
“自从我出事后,表哥顾昀封|锁消息,自以为得手的郭春一直被表哥严加看守,而我恢复记忆后便即刻写信回南朝,告知父皇发生的一切,并恳请父皇彻查此事,也恳求父皇把消息瞒了下来,莫要打草惊蛇,京城中知晓此事的只有父皇母后和大哥,而这三人中也只有父皇和大哥知道昭狱里关押之人姓郭,名春。”
赵千俞话音刚来,武宗帝积压已久的怒气这才发作,龙颜大怒,斥道:“来人!将这个弑兄的逆子带到昭狱!此案交由三司共同审理。”
侍卫闻声进殿,腰间配刀和甲胄摩擦的声音叮叮作响。
赵千珩死不承认,急急解释,“父皇怎能听三哥的一面之词?!儿臣不知此事!望父皇明察!”
回头看向赵千俞,他纵使要下昭狱,也要拉一个垫背。
他不好过,赵千俞也别想好过。
赵千珩被侍卫架着往后拖,嘴里歇斯底里喊着,“父皇,姜国摄政王谋反那日三哥就在现场,三哥为何要帮少帝?难道他就没有贪图别的?”
他之前有多伪善地替赵千俞说尽好话,如今泼起脏水来就有多不管不顾,本性近乎暴露无遗。
虚伪的面目被揭穿,梁嬿竟没想到赵千珩如此无耻,故意在武宗帝面前挑起话题,让武宗帝开始怀疑赵千俞别有用心。
梁嬿愤恨,赵千珩这厮在南疆欲对赵千俞痛下杀手还不够,如今妄图挑拨赵千俞父子关系,实属可恨。
梁嬿护人心切,她原本是面向武宗帝的,此刻转身怒视赵千珩,替赵千俞辩护道:“为何?!那是因为你三哥欲救本宫!究竟是谁贪慕权势,你心底一清二楚。”
看着那凶狠狠维护他的女子,赵千俞扬起唇角。
他不觉得被女子维护丢面子,反而更加肯定梁嬿心里有他,不许旁人欺负他。
就像他不愿梁嬿受委屈一样。
“拖走!”
武宗帝痛心,大手一挥,命侍卫速速把赵千珩带下去。
“陛下,珩儿对睿王素来恭敬,也将睿王当作榜样,他怎会不念手足之情,对睿王痛下杀手?!”淑妃跪在地上,扯着武宗帝明黄的龙袍一角,涕泗横流为儿子求情,“珩儿自早上请安来就打算把长公主在睿王府的事情瞒下来,倘若珩儿对睿王居心叵测,一早便呈禀陛下了,何必大费周章从臣妾口中道出此事?陛下,这其中定有误会。”
武宗帝垂眸,道:“老五被冤枉,三司会审后自有定论。朕念你不知情,不责罚你,近段日子你便待在储秀宫。”
拨开淑妃拉龙袍的手,武宗帝看向赵千俞,厉声道:“老三,你擅作主张掳走姜国长公主,朕罚你一百军棍,幽闭睿王府一月,一年内不得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