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臣(223)
赵千俞手臂一伸,整个手臂从枕头下穿过,刚好让梁嬿的脖子枕在他手臂上。
轻轻一揽,把梁嬿揽入他怀中。
梁嬿气呼呼转身,正欲说他两句,额头便被他亲了一下。
“时辰不早了,好眠。”
赵千俞说完搂着她闭上眼睛。
浅浅的烛光透过床幔,梁嬿看着闭起眼睛把她抱住的男子,又气又笑。
跟个小孩子一样。
连云瑶都做不出这幼稚的事情。
叹息一声,梁嬿由他去了,环住他腰肢,闭起眼睛准备睡觉。
就当一整晚抱了个大大的暖壶睡觉。
这日,阴沉了两日的天终是放晴。
赵千俞如常去宫中请安,恰逢赵千珩在殿中和武宗帝下棋。
赵千珩捻了一枚棋子,棋子刚落下便提起旁边一壶咕噜咕噜的沸水,斟茶。
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像右背肩胛有伤的模样。
“三哥。”赵千珩见赵千俞来了,恭敬招呼一声。
赵千俞先给武宗帝请安,而后才冲赵千珩点点头。
武宗帝落下一子,抬头看眼赵千俞,道:“你不在的日子里,老五常来与朕切磋。老五如今棋艺见长,等下你们两兄弟下一局,朕看看你的棋艺可有退步。”
赵千珩道:“儿臣棋艺精进,全是父皇指导得好。与三哥相比,略逊几分,比不得比不得。”
阳光照入殿中,更显金碧辉煌。
赵千珩看着棋盘上洒落的阳光,提议道:“父皇,今日难得天晴,时候尚早,不如让儿臣与三哥去马场中比比赛马?从前儿臣次次都输给三哥,这一年时光,儿臣勤加练习,长进不少,定能赢过三哥。”
武宗帝一听,觉得可行,对赵千俞道:“你可别小瞧如今的老五,他如今长进颇多,颇有你当年之风。”
赵千俞目光一扫,看了眼赵千珩的右肩胛,回武宗帝道:“正好儿臣近来手痒痒,正好舒展筋骨,与五弟切磋切磋。”
赵千珩不知他已然知晓害他之人,但赵千俞却一清二楚。
赵千珩这般做所为何意?
和他赛马,证明他没有受伤,欲打消他的疑心吗?
武宗帝招来内侍,道:“去叫上大皇子一起。整日闷在府上,非闷出病来不可。”
“诺。”
内侍端着拂尘低首出了殿中。
冬日暖阳中,武宗帝摆驾皇宫马场。
看台上,赵千瑮坐在轮椅上,目光灼灼看着两个意气风发的弟弟在马场里准备。
心生羡慕。
顾昀闻讯而来,跟着赵千瑮一起入了皇宫,如今也在观台上看着。
目光紧紧盯在赵千珩身上,生怕他借此使坏害赵千俞。
马场中,御马监太监从马厩中牵来两匹马。
赵千珩谦虚道:“三哥先选。”
两匹都是健硕的马,赵千俞目光逡巡,手指在两匹马之间来回,余光留意赵千珩的表情。
指了指离赵千珩较近的马匹,赵千俞平静说道:“便就这匹罢。”
“那我便要这匹。”
赵千珩笑着说道,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伸手摸摸棕马,赵千珩一贯的争强好胜,带着少年气说道:“三哥届时可莫要手下留情,我定能赢三哥。”
在赵千俞未注意时,赵千珩给牵马的内侍使了眼色。
内侍微微点头,回应赵千珩。
偌大的马场只剩赵千俞和赵千珩两人,寒冷凛冽吹得两人衣角飘扬。
赵千俞翻身上马,勒了勒缰绳,策马先行。赵千珩紧随其后,眸子眯起,目光暗沉,紧紧盯着离他不远的马匹。
两人追得紧,后来赵千珩渐渐放慢了速度,明显落后赵千俞,但在旁人眼中,他在尽力追赶。
蓦地,赵千俞骑的马匹失控,仰头长嘶一声,疯似得往前面木栅栏撞,又奔得极快,雷鸣电闪般疾奔。
看台上众人惊慌,猝不及防。
顾昀噌地站起身来,对着马场外站着惊慌失措的侍卫拔高声音道:“垫子!垫子扔到马场去,莫让睿王摔伤!”
马匹疯跑,从上面摔下来可不得了。
赵千俞身子吃不消。
马匹失惊,赵千俞不察,惊惧转瞬即逝,在顾昀说话时他已稳住心神,试着让马跑的速度慢下来。
赵千俞找准时机从马背上跳下,恰逢厚厚的垫子上缓冲一阵,滚了几圈才落到地上。医官一番检查,所幸没伤到筋骨,只是手掌磨破了些皮。
武宗帝悬着的心放下,顿时勃然大怒,下令彻查,“好端端的,马匹为何失惊?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给朕细查!”
“父皇息怒,一切都怪儿臣。”赵千珩自觉跪在武宗帝面前,面上愧意四溢,“倘若不是儿臣一时兴起,想在父皇面前表现,执意要与三哥比试,三哥也不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