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臣(17)
除此之外,梁嬿想不到别的原因。
手掌搭在十七肩头,梁嬿凑近了些。
她侧头,男子俊朗的面庞落到她盈盈美目中。
梁嬿余光落到窗边,窗户上映出两人的影子更加亲昵。
指腹落到十七眼尾的泪痣上,梁嬿唇凑到十七耳畔,道:“只要是本宫看上的人,就没有不被本宫折服的。”
你是第一个。
她忽地觉得,让这男子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也未尝不可。
左右她在外人眼已是臭名昭著,假戏真做一次,未尝不可。
十七握住梁嬿手腕,将其反剪至她后腰,道:“这话对我说没用,长公主还是去对那小白脸说罢。”
“十七说话,一股子醋味。”梁嬿秀眉轻蹙,嗔他道:“手腕给本宫弄疼了,还说不是吃味了。”
十七发现,他只要抗拒,梁嬿就会变本加厉。
桃花眼潋滟,十七反剪住梁嬿手腕的虎口用力,女子眉心紧拧。
十七道:“长公主记住,这才叫,捏疼了。”
梁嬿手腕被他捏疼不说,话音刚落,被反扣在腰间的手受到一股推力。
她猝不及防,跌跌撞撞朝前推去,撞进十七怀里。
精瘦的胸脯撞得梁嬿泛疼,还未缓过神来,便听耳畔响起十七醇厚的嗓音。
“真吃味,如今长公主便不是在此处站着和我说话了。”
梁嬿微怔,抬头望他,复而又笑出声来,空出的手落到那撞|疼她的胸脯。
指尖轻点,梁嬿道:“十七,承认罢,你动心了,莫要说出这话来掩饰。”
梁嬿踮起足尖,足腕上的铃铛声清脆响起,唇瓣翕合,道:“本宫的手,握着舒服么?”
十七唇线紧绷,冷声道:“不舒服。”
话毕,他抬手,一掌劈在梁嬿后颈。
十七弯唇,聒噪的声音,终于没了。
他本是开心,但梁嬿晕倒后下颌枕在他肩膀时,唇瓣不经意间擦过他脖子,惹他蹙眉。
姑娘家的唇瓣,都这般软?
女子娇靥如花,侧头枕在他肩膀,昏迷之后倒不似先前叽叽喳喳。
不说话时,勉强算个姑娘。
指腹贴在梁嬿未擦脂粉的唇上,十七轻抚,摩挲。
“小骗子,你这张嘴,满嘴谎话。”十七狭长的眸子眯起,落到她娇粉的面颊上,指腹却还是在她唇上,如同她抚摸他眼尾的泪痣一般,“你那也算盖章的话,我如今所做,也应算。”
“我若真动心,现在窗外听墙角的男子,早就被残了。”
十七耳力极好,在梁嬿进来后不久,他便听见门口、窗边窸窸窣窣的响动,听脚步声,是男子。
拂去她额前碎发,十七轻声道:“我若动心,你府上的花蝴蝶早就身处异处了。”
他若动心了,便不允许别的男子觊觎她。
若是有……
——看过的眼睛,挖了。
——摸过的手,砍了。
忽地,十七怔住,她这唇,应也吻过别的男子。
十七眉头紧拧,收了指腹,在梁嬿外衫上擦拭指尖。
女子玉颈修长,十七眸色就暗了几分。
狩猎的野狼捕捉猎物时,往往咬住的脖子,一口下去脖子上的血管被咬破,鲜血喷溅。
兔子雪白的毛发被鲜血染红。
就是不知,他一口咬下去,这纤白的玉颈会不会也被咬破。
“小骗子,我不喜欢你,你最好别招惹我。”
待听见窗外那偷听墙角的人走后,十七将昏睡的梁嬿拦腰抱起,扔到木榻上去。
而他自己,去了床上睡觉。
他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床是他的,是梁嬿突然闯进房间,对他动手动脚,睡木榻,也是她自找的。
梁嬿醒来时,一片漆黑。
暗沉的室内,发硬的床板,粗劣的被子。
这不是她的寝屋!
梁嬿惊地从床上坐起,昏暗的光线让她不适,恐慌逐渐涌上心头。
幼时一次宫宴,贪玩的梁嬿混在赴宴贵族中出皇宫玩耍,就是这次夜里她被人贩子拐跑,被扔进漆黑的破烂房间里。
鸡叫狗吠,老鼠乱窜,梁嬿独自关在漆黑的小房间里。
那晚上被吓得一直哭,一直哭。
后来她逃了出去,天灰蒙蒙的还没亮,她一时没看清路,掉进了冰寒刺骨的河水里。
幸好那次被路燚救起。
自此以后,梁嬿畏寒怕黑,即便是睡觉,寝屋中也要留几盏烛灯。
梁嬿心悸,攥住被子的掌心全是冷汗,背脊也是冷汗涔涔。
月光昏暗,她慌不跌下床,却跌落在床榻边。
无助的恐慌感如这浓稠的黑夜一样,又像一只冰寒的大掌把她紧紧裹住,梁嬿喘不过气来。
十七是让梁嬿睡木榻的,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念她是女子,便好心怜惜一次,把床让给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