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226)
帘幔后是一方从后山引进来的温泉汤池,甫一入内,一股热浪迎面而来。
他摘了面具,解了衣裳入了温泉池,闭气将自己埋入水中,好一会儿破水而出,扬起头,湿漉漉的水珠顺着他坚硬的下颌一直滑落到结实的胸膛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不知何时醒来的少女轻声询问:“殿下还在吗?”
他声音低哑地“嗯”了一声。
外头的少女又问:“臣女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他喉结不断滚动。
帘幔外。
面颊也有些滚烫的的桃夭在榻上坐了好一会儿,只觉得那香炉里的香熏得人愈发困顿。
若不是方才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梦,恐怕她还睡着。
她摸着自己微微有些疼的嘴,总觉得不是梦。
本以为是那个“假道学”趁着她睡着偷偷亲她,可醒来时对方根本就不在榻上。
她兀自在榻上坐了一会儿,本着一个医者的本分提醒道:“殿下,安神香若是过量,人很容易睡不醒的。”
屏风后的男人隔了好一会儿,又“嗯”了一声。
桃夭只觉得他声音极为怪异,自榻上起来,将窗子打开一些。
屋外头的冷风灌进屋子里,吹散了里头浓郁的香气,她这才觉得人头脑清醒些,见屏风后的男人迟迟不出来,趴在窗前仰望星辰。
夜已经很深了,浩瀚苍穹星河灿烂,仿佛触手可及。
夜已经很深了,浩瀚苍穹星河灿烂,仿佛触手可及。
她伫立良久,也不见里头的人出来,心道那个“假道学”不会是被安神香熏得太狠,出什么事儿吧?
她问:“殿下您没事儿吧?”
半晌,里头的人又“嗯”了一声,“无事。”
桃夭听他声音中气十足,想来没什么事儿。
桃夭借着窗外的月光走回到那张榻旁,才坐下,又觉得屋子里实在太黑,点了一根蜡烛。
直到昏黄微弱的烛光填满空旷的屋子,她心里这才安心一些,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见帘幔后的“假道学”总也不出来,走到那面摆放了球杖的架子旁,自上头拿了一根球杖,又取了旁边的鞠球搁,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玩。
玩着玩着,竟然还觉得挺有意思。
就是不知为何,那只鞠球总也不听她的话,试了十几次,每次那颗小小的鞠球要么就是擦着洞口而过,要么就是偏离甚远,怎么也进不了洞。
怪道长安的人都喜欢击鞠,十几个人追着一粒小小的鞠球跑。
她这样试了十几次,心里也不甘起来,总觉得若是今晚不将鞠球打进洞里,恐怕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了。
正玩得不亦乐乎,突然听到有人道:“你握球杖的姿势不对。”不等她回头,身后裹着皂荚香气的男人已经从她身后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拨弄,那颗过家门几十次而徘徊不入的鞠球就这样入了洞。
桃夭吓得立刻丢了手中的球杖,红着脸颊局促不安地低头站在一旁。
他竟然洗澡了!
他这个时候洗澡做什么!
乌发微湿,轻衣薄杉的男人看着盈盈烛火里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轻咳一声,“你饿不饿?孤叫人送些吃的来。”
桃夭迅速觑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去,“臣女现在只想回家。”
他道:“城门关了,回不了家。”不等她说话,他已经吩咐人送吃食进来。
在等吃食的过程里,他又在屋子里点了两根蜡烛。
屋子里的光线虽没亮到哪里去,可也比之前好些。
许是有了光线,她心里的不安似乎又减轻一些。
他踞坐到矮几旁,道:“过来帮孤做些事情。”
桃夭远远站着不过去,“殿下吩咐就行。”
他头也未抬,“许小姐离得太远,孤这样说话觉得累。”
桃夭只得走过去,“要做什么?”
“帮忙调些朱砂。”他已经从一旁排列整齐的奏疏拿了最上头的一本翻阅起来。
桃夭踞坐在一旁一边帮忙调制朱砂,一边忍不住偷偷拿眼角觑着低眉敛目的男人。
正在批阅奏疏的男人气质沉稳,不怒自威,同方才欺负她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他执笔的手生得极漂亮,指骨修长洁白,且写得一首好字。
有些奏疏明明写了满满一大页,他也只是批了两个字:已阅。
有些奏疏写的极短,他却看了许久,然后在后面写了一长串的字。
有些他看了许久,轻按着眉心,好似很烦恼。
想来做太子也并不见得有多快活,这样晚了竟然还有一大堆事情做。
如此一想,他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也许她哥哥说得对,太子殿下是一个极好的君主。
若是不欺负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