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奴(101)
“花香催梦,我沉眠入睡,那日算是我入魇以来,破梦最轻松的一回。等到第二日殿下再来,我注意到殿下身上挂着的香囊,里面传来同样的桃香味道,便有所猜测。”
宁芙思吟了下,惊讶地迟疑出声:“所以,闻香就会有用吗?”
韩烬舔了下唇。他也不成想,宁芙竟然是这样的脑回路,当即实在无奈又头疼,都已经点明到这,她居然还不明白。
小笨蛋。
“不是闻香。”他拉过她的手,郑重其事,“是因有你在我身边。”
“我?”宁芙不敢相信地怀疑出声。
韩烬点点头,答她的惑,“芙儿还不知道,我先前犯魇症的频率几乎高达每月四到五次,哪怕后来吃药抑制,最多也只能将次数控制在每月一次,除此外,我夜夜入眠艰难,甚至有时辛熬整夜……可眼下这两个月里,我们朝夕相处,你又时常伴我身边,我竟一次魇症异样未起,甚至每晚都能睡得香沉,再不必受长夜漫漫孤寂之折磨,这些,全是因为你。”
“可是我不明白,你这话好像将我形容成了药引,可这说不通的呀。”
她不信世上有这样邪乎的事,可韩烬却早已将其中关窍找到。
“魇症乃我的心魔,源自我童年受折磨而致的阴影,可我心中,并不只一桩放不下的事。”
一眼惊鸿,少女成了他的心中贪想。
比起魔魇作祟,无处安放的浓烈情愫,加之得不到心上人的辗转煎熬,更能铸成少年人的滚欲执念。
也正因为这个,他才一直以来只是浅意撩拨,实在控制不住,也只会隔衣缓释,并不敢真的得到她。
过头的兴奋同样有引起魇症的风险,他怕自己不可控的在她身上失去理智清明,真的成了疯魔发泄的兽。
“你的意思是说……我也一直在你心里?”
宁芙半响才出声,算是终于聪明了一回,可她说完,又摇着头自我否定,“不会的呀。我们之前并不认识,城郊营地遇见,难道不是我们的第一面吗?”
“大概,是梦里见过。”他回得含糊其辞,但这话若深究起来,其实并不算说谎。
那是西渝国君迎娶大醴长公主,因不久前雍岐与西渝刚刚合作解除洪水溃堤的涝灾威胁,故而他依父皇之命,亲自去给西渝国君送上一份新婚贺礼。
当时,婚宴办得极为盛大,人声鼎沸,锣鼓喧天,晚上的篝火晚更是重头戏。
草原民族,不拘小节,君民同乐,故而那夜无论官宦还是平民,不少都来到晚会想凑凑热闹,他实在不适应被人拥簇,一时间心情闷躁到极致,只想快些见到西渝国君,将礼品送上。
他一步一步在人群拥挤中走得十足艰难,心情更是差到极点,可偏这时,前面还来了不看路的,直直蹭撞到他肩上,还撞得不轻。
韩烬厌恶别人碰他,当下手掌用力,眼神狠厉地要把人给打飞。
可这一掌还没下去,人流又朝一侧挤过来,这回,身前那人猝不及身形不稳,堪堪摔进了他怀里,大概是怕真的摔到地上,并下意识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于是这一掌,韩烬最后也没有落下去。
她身上浅蓝色的披帛被风吹得胡乱飞舞,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他脖颈处拂撩,痒得要命。
小姑娘手指在抖,拽着他衣角缓了缓才放。
篝火晚会要求进场者必须人人都要戴上面具,这是西渝的一方民俗,可小姑娘的面具却因方才的身形摇晃而无意落在地上,于是一双盈盈剪水的美眸就这般入了他的眼。
分明是纯到不行的一双眸,可身姿婀娜间,又透着一股近似熟.妇才能张驰的妩媚,简直尤物天成。
她被吓到似的,站稳后匆匆道了句歉,便头也没抬地慌慌逃离现场。
对此,韩烬没什么多余反应,只觉不过美色过甚而已,他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
迎席吃了几盏喜酒,他之后回驿站入眠罕见顺利,只是闭眼前,他如何也料想不到,那娇妩丰腴的身今夜竟会入得他的梦。
他大汗滚滚,后半夜喘息而醒,被褥遗了大片。
后来他才明白,那日,她不仅是撞了他,还是精准撞到了他心上。
她起来若无其事地走了,可他心头,却被凿出一块深深的坑洼。
填不平,补不上。
他后来再想见她,却没了机会——他被紧急召回与东崇作战,而同月间,母亲、阿妹,又相继遭受迫害。
“梦里见过我?阿烬,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能听你随意蒙骗吗?”
宁芙不满地努了下嘴,只觉得他方才的回复着实敷衍。
闻声,韩烬这才收回思绪,手放鼻下作掩地轻咳了声,并不搭话,明显不愿再继续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