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替身记(子规啼)(146)
乐阳露出无奈地微笑:“那令狐公子啊,绣花枕头一包草。”
乐阳也知道,这事可能不能再拖了,便也神色转为认真:“沈公爷,您替我转告秦王殿下,我无意参与任何一方,我唯有自保而已。”
沈廷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我不明白。你不是这样受人胁迫的性子啊,那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你必定有事,却一直不肯对我明说。”
他忽然伸手,握住了乐阳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微微挣了一下,又握紧了些,让她的手牢牢窝在他的手心:“今日你必须说。这事与秦王齐王无关,与皇位也无关,这事与你有关,与我也有关,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令狐宣的!你若是不跟我说清楚,将来我做出什么事来,你可别怪我!”
乐阳抬头,望着他眼中的认真、坚持和执拗。
她深知沈廷的本事,也知道他的性子。他能言出必行,他有这个肆意的性格,也有着肆意的本事。
于是她只好缓缓说:“他知道,我是假公主。”
等到乐阳把前因后果细细讲完,沈廷大皱眉头,忍不住出言责怪她:“这样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一拍桌子,腾地起身,“我这就去杀了那个泼皮!不,把那一伙儿泼皮都杀了!”
乐阳白了他一眼:“那长靖也知道我的身份了,你也去把他杀了?!”
沈廷哽了一下,慢慢坐了下来。
乐阳叹了口气:“我一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沈廷倒是慢慢冷静下来,这下他倒是想明白了乐阳的立场,甚至理解了乐阳的做法。
乐阳忽然莫名其妙的与长靖走近,还暗里帮助了长靖,原本沈廷也难免有些怀疑,难道是乐阳知晓了皇帝的心思,因此做出了立场的选择?
而近期的一些事,也在印证,乐阳与长靖,必然有着某种立场的合作,这种合作,让长琪都心生疑虑,所以干脆让沈廷挑明了问清楚。
而现在,沈廷明白了,长靖拿捏了假公主身份的证据,胁迫了乐阳。
而乐阳则顺机而为,一是自保,二是合作,扳倒顾贵妃。说白了还是她自己的那点恩怨,与争位无关。
但是对沈廷来说,乐阳与大位归属无关,却与他的心之归属有关。
无论乐阳的立场是什么,也无损于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即便是两人政治立场不同。
但是现在,解开了这个疑问,便也没有了哪怕一点点的顾忌,沈廷的脑筋便立刻清楚了起来。
他琢磨了一会儿,表情镇定起来:“说起来,令狐宣虽然是个不肖子孙,令狐老令公却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虽然现在远离了庙堂,但坐到他那个位置,还能安心退下来,能安享富贵,做个富贵闲人,这样的格局处事,绝非等闲之辈。”
他便思考,便悠然地望向乐阳:“长靖自作聪明,想把令狐家绑上自己争位的战车上,谁知道令狐家自己愿意不愿意呢?说不定虽然令狐宣想要尚主,令狐家主却并不愿意呢。”
乐阳立刻有点儿明白:“你的意思是?”
沈廷手指敲了敲桌面:“我父亲与令狐老令公同朝为臣,说起来我小时候也是见过的,只不过自他放下军权帅印后,两家确实走动得不多。我记得,令狐老令公酒量不错,”他嘴角微微一笑:“不好强行改变长靖的想法,也避免你陷入危险。但是这事,说不定可以釜底抽薪。明儿我就去找令狐老令公,喝上一杯。”
也不知沈廷找了令狐国公爷喝酒,说了些什么,反正令狐家迅速给令狐宣定了一门亲事,而且居然没有联亲朝中皇亲贵胄,而是迎娶了一位富商之女,可谓身段放得极低了。
且不说令狐宣自己喜欢不喜欢这门亲事,倒是皇帝听说之后,颇为不满。
自打顾氏在曲水流觞的宴席中提及令狐尚主的亲事之后,皇帝也陆续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总有人若有似无的在他耳边吹风,类似于乐阳与令狐宣来往颇为密切、今日又相会了、昨日又共宴了之类的事情。
不仅仅是皇帝,而是整个宫内朝内,都有一股风声,仿佛令狐家尚主这件事,虽然不是板上钉钉,但也绝非空穴来风,有那么点儿苗头和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令狐家忽然给令狐宣定下了这么一门低娶的亲事,自然引起一阵轰动。
而皇帝的不满在于,我女儿嫁你,我是不乐意。但是你这样公然表达你不乐意,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敢看轻我女儿?
还找了一个商户之女,简直是间接的不给皇家面子。
所以皇帝有段时间,简直不能听见“令狐”两个字,听见便要发脾气的。
而朝内那些聪明人,却看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令狐家不欲掺和现下朝中的那些个烂事,对于在秦王和齐王之间选边儿站,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