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软撩疯犬皇子(77)
“你不会。”赤獒短促地吐出三字,笃定道,“因为你对我有所求。”
对上那双漆黑如夜的瞳仁,焉谷语蓦然觉得浑身一冷,下意识别过了脸。自打那晚起,有些东西两人心照不宣。
她恼火地哼了一声,不知是为面纱恼火,还是被他看穿而恼火,“也许再过几日我就嫁人了。等嫁了人,我肯定不会来斗奴场找你。”
听得“嫁人”两字,赤獒神色一动,出口的声音低沉而冷锐,“你要嫁给谁?”
焉谷语不答,驱马往小道上走。这周边种着大片金盏花,景致极佳。念起他方才气她的话,她便依葫芦画瓢地回了句,“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到我要嫁的人。”
赤獒捏紧缰绳,他暗自想着,不论她的话真假与否,自己都得早点离开斗奴场。
沉思许久,他开口道:“我们做个交易。”
焉谷语脱口道:“什么交易?”她扭过头,定定地望着他。
赤獒捏着面纱的系带,任由它被吹得飘飘然。他看着她,神情淡淡,那双黝黑的眸子在日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你撕了易容皮,我将面纱还给你。”
闻言,焉谷语面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她还以为,他会说些与自己婚事相关的事。“为何,这张脸不好看么?”
赤獒果断道:“难看。”
“胡说,哪儿难看了,明明很美。”谢开颜的脸被这般诋毁,焉谷语愈发不快,不快地想拿话呛他。
赤獒没接她的话,再次道:“做不做交易?”
焉谷语不甘心地抿住唇瓣。老实说,她早就想摘这易容皮了,毕竟她皮肤嫩,带久了易容皮会发痒。然而自己想摘是一回事,被人逼着做交易那又是另一回事。
沉默片刻,她螓首低垂,优雅地抬起手,摸索到耳后的易容皮边,先将边缘搓起,再慢慢撕下。
赤獒目不转睛地瞧着焉谷语,她顾盼间明媚绝丽,加之红裙潋滟,着实艳极了。他伸出手,按照方才说的话将面纱还给了她。
焉谷语接过面纱,没再系到面上,而是缠在了手腕上。郊外人少,不戴也无妨。
两人驱马走在花丛中央的小道上,小道两侧彩蝶漫天飞舞,缤纷迷眼。
景是好景,可惜焉谷语心头压着重事,这重事也是她今日来找他的目的。她思量片刻,开口道:“赤獒,倘若有朝一日你出了斗奴场,会去做什么?”
赤獒沉下眼皮,不假思索道:“报仇。”他在斗奴场里受尽屈辱折磨,拼命活下来的唯一念头就是报仇。
报抛弃之仇,报折辱之仇。
这两字很轻,又充满了讥诮,且杀气很重,像一把刚出鞘的利剑。
焉谷语听得心底发寒,“你打算如何报仇?”她记得他在梦里是如何报仇的,弑父杀兄,凌迟皇后,血洗皇城。
除她父亲外,凡是与当年之事扯上一点关系的,他都杀了,不仅杀当事人,还斩草除根灭人全家。
“自然是……”赤獒顿了顿,轻描淡写道:“杀光他们。”
焉谷语顿觉四肢里的血液都冷了下去。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对他说的话是一点儿都没纠正他的是非观。他还是以前的他,以后,兴许还会是梦中的陆皑。
“吁。”焉谷语扯住缰绳,迫使白马停下,她没转身,背对着他,问道:“倘若我与你的仇人有关,你会不会杀了我?”
“……”
赤獒瞳孔一缩。曾经他想过,她是为了让他放弃皇子之位才接近他的。也想过,她真有个哥哥长得像他,她想哥哥了,所以接近他。但他没想过,她是因为当年那事来的。
她这年纪断然不会与当年之事有关,那么与当年那事有关的一定是她父亲,当朝丞相,焉问津。
可惜,他不是麋鹿,也不是真皇子。
少年不语,面上又生出些陌生的表情,焉谷语的心直往下沉。想起拍会卖那晚,她急切道:“你说过自己欠我一条命,还说答应我一件事,作数么?”
赤獒反问道:“你说呢?”
“作数。”焉谷语嘴上说得肯定,手上多余的动作却出卖了她。
赤獒哼了声,不置可否。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不算话?”见状 ,焉谷语急了,说话的调子一下子提了上去。
她本就不舒坦,被他一激,压抑良久的火气全冒了出来,两道小山眉整个竖起,她是又气又委屈,气得想骂人,委屈得红了眼。虽说她带着目的接近他,但也是真将他当成好友的。
结果他竟然说话不算话。
对上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赤獒瞬间失了神,心头忽来一股冲动。他想,只要她一直靠近自己,他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