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逃(62)
身后是轩窗,透过窗格,可以看见院中雪花簌簌,皑皑白色仿佛能盖住所有脏污之事。
针扎一般的刺痛感再次爬上神经,耳边传来恼人的嗡鸣,陶令仪捂着耳朵,却仿佛听得更加清晰了。
她走到榻上试图用被子将自己蒙住,却只捂出了满头冷汗,她痛苦地攥住被子,身子弓成虾子状,头痛、胃痛……
陶令仪觉得自己正被无边无尽的痛苦支配着,她发了疯似的去敲自己的头,脑袋连带着身子都在颤抖,小腿勾在胸前,脚腕上的铃铛不住的颤。
铃叮的声响似乎在混乱与黑暗之间划出一道清明,趋势着陶令仪不得不想到燕臻。
“表哥……”她喃喃的唤,“表哥……”
她要见他,否则会被痛苦撕碎的。
她踉跄着推开房门,跑向燕臻所在的厢房。
听到敲门声时,燕臻正在书房看书,他并不意外,只是示意一旁的连晖去门口看看。
连晖回来后回禀道:“陛下,是小娘子,可要让她进来?”
燕臻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书,没有说话。
于是连晖也不敢再问,垂手安静地候在一旁,直到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敲门的动作越来越焦躁,陶令仪哀切焦急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表哥……”
燕臻只做不知,神色冷淡。
“表哥……”陶令仪哭得梨花带雨,她觉得自己好狼狈,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想,自己一定是中了毒,而解药就在燕臻的身上,“表哥,让我进去。”
那哀求声像是幽怨的琵琶语,没有一个男人听了会不觉得心软动容,但偏偏燕臻能够漠然置之,甚至还提起笔在书页上批注了几个字。
连晖就站在离门边不远处,他跟着燕臻已有十年,纵容早知道自家主子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温润和善,却没想到,他连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都能这般狠心利用。
他是一个天生的帝王,狠心绝情,对着任何人都可以毫不手软。
连晖无声地叹一口气,余光透过门板的缝隙,能看见往日娇贵柔弱的小娘子跪在高大的门槛前,一双杏眼肿得像核桃,薄唇苍白而无半点血色。
她似乎已经被折磨的没了半点力气,口中却念念不忘皆是哀求,“表哥,见我……”
他不自觉地心疼,却听得燕臻的声音在耳边冷冷响起,“怎么,朕的女人,你好像很心疼?”
言语之间的凉意让人心惊,连晖猛地回过神,跪下请罪道:“臣不敢!”
燕臻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而后才缓缓挪到门上,命令道:“开门。”
“是。”连晖没敢起身,膝行着过去将门打开。
几乎就在下一刻,陶令仪如一滩烂泥,跌到燕臻的腿边,大约是跌疼了,她痛苦地嘶了一声,而后从散乱的鬓发中抬起头,看见如若神明般高高在上的燕臻。
“表哥……”她不自觉地轻唤。
下一刻,带有温暖的沉水香气的怀抱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住,燕臻将她拉入怀中,轻声问:“簌簌,你真的很不乖。”
陶令仪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听不见旁的声音了,她下意识地点头,而后下巴被扬起,被迫抬头看着燕臻的眼睛。
“以后会不会听表哥的话?”
她不想回答问题,只想继续贪婪地享受他的怀抱,但燕臻似乎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狠心将她推开,命令:“回答我。”
陶令仪不由自住地出卖了自己最后一点的清醒意识,“我听话。”
于是,听话的她得到了一个轻吻,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暖的触觉。
两人唇齿相依,陶令仪颤抖着冰冷的双手揽住燕臻的脖颈,燕臻动作稍一顿,抬手托住她的臀部,将她整个人托抱起来。
方才的折磨,亦或者是惩罚似乎只一时的错觉,这一刻,燕臻再不吝惜自己的温柔。
他单手托着陶令仪,另一只手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的轻声安抚,温热的唇落在她的额头、鬓角、鼻尖,最后吻上她冰凉的嘴唇。
热烈的情/欲交换的感觉让人瞬间迷失了心神,陶令仪不自觉将他拥抱的更紧,她一手环抱着他的脖颈,一手胡乱地想扯开他的领口,往他的衣襟里伸。
而燕臻就那样纵容着她,由着她小狐狸似的在自己身上作乱。
陶令仪恍惚的想,她温柔的表哥又回到了她的身边,抱着她回浴房沐浴、擦身,最后亲自给她铺好床褥,揽着她躺下。
男人宽实的臂膊禁锢着她的腰身,“睡吧。”
陶令仪乖顺地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闭上了眼睛。
黑暗将她沉默,只有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在耳边此起彼伏。
不知过了多久,陶令仪动了动身子,在燕臻的怀里轻轻翻身,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