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逃(212)
远处清风拂过,一片嫩绿的柳叶落下,燕臻眼睛微眯,抬剑劈过,柳叶落地碎成两半,轻飘飘地落到了地面上,
燕臻抬腿拧身,一眼就瞧见了远处廊下站着的陶令仪。
“簌簌?”
他先是一惊,而后又是一喜,收剑朝这边走来。
陶令仪在他出声叫自己的时候,神思就被拉了回来,面上仍是淡淡的,心里却有些懊恼的想,竟然被燕臻的美色蛊惑了。
她一直都知道燕臻长得俊美,在她见过那么多好看郎君之中,燕臻是其中最俊,最有迷惑力的一个。
只是后来知道了燕臻的真正性子之后,总觉得他的眼底铺着一层骇人的幽暗,躲闪都来不及。
但不知是不是他最近性格变了些的缘故,此时立在阳光下,眼底竟隐有波光流动,看上去有几分清澈。
陶令仪抿了抿唇,看着走过来的燕臻,没有说什么,只微微一笑,道:“可用早膳了?”
燕臻自己都不记得,陶令仪有多久没用这般温柔的语气同自己说过话了。
他愣了一瞬,才点头,“没有,还未。”
而后便听得陶令仪道:“走吧,一起用膳。”
说完,陶令仪转身往后院走去,燕臻不敢相信一般,迟钝了几息,才快步跟上。
追过去的路上,他还时不时地低头去看手里的剑,忍不住思索,难道因为簌簌喜欢看人舞剑,所以今日对他的态度才会格外的好?
还没有琢磨出个结果,就到了燕臻的房间,早膳已经有人摆好,陶令仪没叫人伺候,同燕臻面对面而坐,安静地用了一顿早膳。
期间她始终没有开口说什么,燕臻倒是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开口,却又不愿打破这难得的和谐气氛。
等用完早膳,陶令仪搁下筷子,终于开口问燕臻,“你的伤已经都好了吗?怎么一大清早地出去练剑。”
燕臻一怔,最后还是没说自己因为喝了药而心头燥热,只道:“大约是昏迷的时候睡得太多,早上很快就醒了,再睡不着了。”
陶令仪点点头,而后又不开口了。
两人再度陷入一个诡异的气氛中,陶令仪不说话,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燕臻是为了救他而受伤的,如今伤还没好,总不能就这么把他赶走吧?
燕臻是不敢开口,他生怕自己说错一句什么,陶令仪就将他赶走。
最后,还是进来送药的阿英打破了沉默的气氛,陶令仪听到动静,亲自将药碗端到燕臻的手边,“先喝药。”
还没有送到唇边,燕臻就已经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腥味,他的身体本能地僵了一下,想要开口婉拒,可是对上陶令仪关切的视线之后,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无论任何时候,任何事,他都无法拒绝陶令仪。
半晌,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妥协地点了点头,端起药碗,闭着眼睛把药灌进去。
陶令仪看着他把药喝完,视线落在他的手腕上,伤口到底还是崩开了,大约是因为燕臻方才练剑的动作太大。
她拧了拧眉,命人拿纱布和上药,将燕臻按在榻上,亲自为他包扎。
其实她没有多想,只是有些担心燕臻的伤势,毕竟是手腕的脆弱处,要是真的伤到筋骨,别说拿剑了,只怕连笔都拿不起来。
她心无旁骛地为燕臻上药。
也就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个人到底离得有多近。
晨起匆忙,长发只是随意一挽,用最普通的簪子束住,低头给燕臻上药事,长发垂落到肩膀前,顺着她的动作轻轻扫动。
清淡的茉莉花香顿时填满了燕臻的鼻尖。
方才喝下的那一碗补药仿佛一下子就起了作用,燕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滚烫得灼人,他僵直着身子不敢动作,生怕被陶令仪察觉。
偏偏陶令仪的动作认真,低头一本正经地给他包扎,温热的手指划过皮肤,似乎能带起一簇火苗。
燕臻喉结轻滚,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暗了下来,他看着近在眼前的陶令仪,手掌都在发汗。
算起来,他已经素了多年,因为簌簌离开太久,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可是如今再度面对簌簌,建设许久的防线还是功亏一篑。
他永远都无法抵挡簌簌。
眼前的人浑身发烫,口舌干燥,陶令仪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什么不对了,可是她并不知道是那碗补药的作用。
只以为是燕臻晨起在前院练剑而受了凉,以至于现在身体有些发热。
她手脚麻利地替燕臻换了药,而后按着他的手,抬手去摸他的额头。
对于燕臻来说,她的掌心冰凉,贴在额上分外舒服。
燕臻像是离了水面的鱼,贪婪地渴求这一抹冰凉的温度,更像是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的旅人,只有陶令仪才是唯一能解救他的那一杯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