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逃(198)
许云禾惊讶于他的敏锐,更觉得为难,他不能将燕臻的身份说出来,更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
对于陆铖的问题,她唯有抿唇不答。
陆铖与她相识两载,成亲之后更是日夜相处,如何瞧不出她面上的欲言又止。
默了默,他道:“云禾,当初你和我说,你是从京城逃婚出来的,你说你姓杜。”
“可是,你难道不知道,那时候当时随王殿下下令全国搜寻徽和郡主,并且将徽和郡主的画像分发至这州县,我们陆家在孟州就收到了不下十几份。”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陆铖猜测,“你那么怕他,难道他就是随王殿下不成?”
许云禾一惊,这两年来,她始终隐藏真实身份,就是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却没想到他早都猜到了。
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她还是摇了摇头,“阿铖,不要猜了,我不会说的。”
陆铖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这么久了,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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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外的两人在对峙,屋内的两人更是气氛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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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铖和许云禾离开之后,陶令仪便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甚至连看都没有看燕臻一眼,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就是偏头打量屋里的摆设,只当燕臻不存在一般。
燕臻静静地盯了陶令仪许久,才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道:“簌簌,你到底在气什么?”
陶令仪不答。
燕臻使劲拧起眉头,看着她,语气发沉,“簌簌。”
“簌簌,为了你,我追到千里之外的凉州,抛弃了那么多的政务,就为了你,我什么都不顾了。”
“今日,我甚至要和那两个废物同场相争,簌簌,都是为了你。”
“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如今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难道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要这么践踏我的骄傲吗?”
他终究是皇帝,已经习惯了强势的生活,就算这段日子,他已经决心要改变,可是看着视他如空气的陶令仪,他还是有些忍不住心底隐忍了这么久的脾气,连带着被陶令仪忽视的怒气一并地涌出喉咙。
他为了陶令仪做了这么多,为他在紫宸殿三年没有离开,为她在大雨中站了整整一夜,为她来到千里之外,为她抛弃江山帝位。
如今,他还要和两个不知道从前连站都没资格在他跟前站的人比试骑射。
他愿意在陶令仪跟前弯腰俯首,若不愿在旁人跟前放下骄傲。
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
但是为了簌簌,他连这些都可以舍下,当真为了一颗明珠而与那两人争风吃醋。
他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多的了。
可是为什么簌簌就是不能回头看看他,甚至将他所做的一切全都视作空气?
怒火在心间翻涌。
好在他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如从前那样,当真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出去。
陶令仪知道,燕臻当真为她改变了很多,有很多事,放在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此时又如何不知道他的情绪。
但是,她全然没有感动,听着燕臻的质问,甚至想冷笑两声。
燕臻一直盯着她,此时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眉梢轻动,唇角也若有若无地扯出一抹冷淡的讥讽。
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期待似乎都被这一抹讥讽击碎。
他整个人一下子炸开,按在桌上的手指也不自觉收紧,红木桌子被捏得咯吱作响,听上去莫名阴森。
燕臻咬牙切齿道:“簌簌,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难道当真看不到我对你的情意吗?”
看着陶令仪挺拔单薄的脊背,他不由得道:“簌簌,你当真这么心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屋内沉默一瞬,陶令仪忽地偏头看向他,“燕臻,我凭什么要回头呢?”
燕臻一愣,而后愣怔着说不出话来。
陶令仪深呼一口气,看向他,反问道:“你认错,我就必须要原谅吗。”
“你说你要改,我就必须要等你吗?”
“你说你爱我,喜欢我,我就必须要有回应吗?”
“你说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就必须要看你吗?”
“燕臻,凭什么总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难道你说一句喜欢,我就必须把我的心掏出来告诉你,我也喜欢你吗?就因为你燕臻喜欢我,旁的人就不能再多看我一眼,与我有任何往来了吗?燕臻,你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你吗?燕臻,凭什么?”
燕臻被她斥得哑声,许久才捕捉到其中一句,“所以,你不喜欢我,你喜欢谁?姓陆的,还是姓容的。”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如同从前的每一次,陶令仪听着都觉得耳根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