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逃(182)
而她浑然不知自己始终在他的掌控之内。
她又恼又气,连赏景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回来她们的住处。
燕臻也知道她为何生气,早在没有来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了这个局面,可是如果当真让他彻底失去了簌簌的消息,倒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他心下无奈,是因为没想到簌簌会生这么大的气,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看着前面越走越快的背影,燕臻不知道自己是该趁着此时还在外面,快步追过去,还是应该由着她发脾气,等到消气了再作解释。
正犹豫的时候,陶令仪的住处已经到了,她直接走进房间,关门落锁,一系列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
燕臻晚了几步,就这样被关在了门外。
他试探地走上前,敲了敲门,“簌簌。”
不出意料,屋内无人作答。
他不死心地又敲了敲门,“簌簌,听我解释。”
这回,陶令仪倒是说话了,却是极为冷淡的一句,“我要睡了,请回吧。”
说完,房间内当真再没了声响。
燕臻想要再敲的手指倏地顿住,停在半空中犹豫不决。
晴光万里,煦阳放空。
他知道陶令仪有睡午觉的习惯,想了想,还是没有再敲,就倚身靠着门板,安静地等下去。
这梨园很大,供游人所居的院落错综排列,具是掩映在树林之中,因此房间都是单独成行,开了门就是梨花林,并没有单独的院子。
好在陶令仪所居的这处僻静,周围人烟稀少,不会有人看到燕臻。
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但一想到自己堂堂皇帝却被心爱的女子赶出门外,燕臻也觉得颇掉面子。
好在周围无人。
他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倚在门板上看着远处的梨花林。
漫天雪白,春意盎然。
已经三年了,他终于又见到了簌簌。
只要一想到簌簌就在房间里待着,与他只隔了一个门板,燕臻的唇边不自觉地挂上笑,漫漫时光好像又不算什么了。
连三年都等过来的,如今不过几个时辰,有什么不行,大不了就这么天长地久地站上去,簌簌总不能一辈子不出来。
他却可以等一辈子。
只是,燕臻却实在高估春日的天气,
上半天还是春和景明,下半天忽地乌云蔽日,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没一会儿就噼里啪啦的落下。
尤其这又是在山里,天气比旁的地方更低了很多,燕臻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锦袍,被山风一吹,竟然觉得有些冷。
骤雨之下,脆弱的梨花被打的七零八落,光秃秃的山林里也没有躲雨的地方,燕臻只得紧靠着房门,在不算宽的屋檐之下避雨。
却又有风,裹挟着雨丝吹到他的身上,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打得脏污一片。
此次出门,燕臻必然不是自己来的,作为护卫的连晖已经在梨园里订下了两间房屋,就离着簌簌这里不远,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动。
陶令仪原本没有想睡,但是因为遇到了燕臻,方才都没有吃饭,肚子空空,她在床上翻滚了两圈,在出门吃东西和在榻上睡觉之间选择了后者。
她不想在这时见到燕臻。
原本没有睡意的,但是躺了一会儿,竟也慢慢进入了梦乡,伴着雨声,还算好眠。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陶令仪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觉得自己应该是饿醒的。
她和阿英并不住在同一间屋子,阿英住在她的旁边,她起身穿上鞋子,在半梦半醒间推开了房门,“阿英——”
打开门的瞬间,后半个字生生被吞入喉咙,漂亮的秀眉轻蹙,她看着眼前的燕臻,一下子清醒过来,“你,这是怎么了?”
燕臻在门外淋了两个时辰的雨,除了抵在房门上的左臂之外,整个身子都湿透了。
就连束发的玉环上面都沾着水珠,顺着额角淌下,没入胸口。
陶令仪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她不信燕臻没有自己的房间住,更不信燕臻身边没有人回来给他送伞。
燕臻却直勾勾地盯着她,坦然道:“我不想走。”
陶令仪觉得他应该是疯了,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偏要到这地方来淋雨。
燕臻却轻声问道:“能让我进去做一会儿吗?”
“簌簌,我穿的衣裳有些太薄了,实在有些冷。”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哀求,听上去可怜兮兮,好似一只落水的家犬,在眼巴巴地渴求主人的搭救。
陶令仪一怔,水润的眸子眨了眨,似乎是在考虑,燕臻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紧紧地盯着她眸中情绪,面上却仍是那副卑微哀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