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盲妻(216)
北寰言说完,侧目扫了一眼御史台,等他们说话。
御史台的御史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有小声议论,但都没再追问。
北寰言这两年在朝堂上发言的次数不多,可只要他说了,那便是有理有据。
他说有蹊跷,必然是已经查证过了,才来朝堂上说。
不需要质疑,他自会继续说清楚。
北寰言见御史台没人问话,便继续道:“陈将军与姚子安分别罚了禁卫军与西境军,才查出点事。说是这事起因,是因为西境军里有人不满御史台参勤王府与姚将军,又见禁卫军在陛下寿礼上吃的全是都是好东西,心生嫉妒,才打了起来的。”
北寰言说到这里的时候,御史大夫张蘅不动声色地把手上的笏板往怀里挪了挪。
仿佛北寰言是窥见了他笏板上记的东西,帮他说了。
北寰言抬眸:“后,臣向姚子安承诺来查这事,西境军里又有人挑事。凌信去抓了,却没抓到。对方有备而来,放箭射我,让挑事的人跑了。”
这话一出,站在文官对面武官立即低声议论了起来。
若说许都习武之人里有谁能跟姚子安的姚家枪法一样受人敬仰,那一定是凌信所承的飘渺剑。
凌信虽然年纪不大跟北寰言同岁,但是手中那把飘渺剑在许都难逢敌手。
就连许景挚也跟凌信说过,让他去试一试武试。
凌信笑着,推说自己更喜欢行医看病,婉拒了许景挚的邀请。
这人若是凌信去抓的,没抓到,起止只用蹊跷二字就可以随便解释的?
北寰言继续往下说:“臣疑心是有人故意趁着那夜校场混乱,在西境军与禁卫军中都安插了人挑事。”
北寰言从衣袖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折子,递给在边上伺候的内官。
内官拿着折子,递到许景挚手里,许景挚其实早就从景雀那里知道了大概。
他拿着没翻,等着北寰言说给朝堂上的官员听。
北寰言道:“臣想着从禁卫军下手不好查,便从西境军那里着手查。禁卫军的军服都是在许都衣坊做的,想得到,易如反掌。但是西境军的军服却都是在西境做的,想弄到没那么容易。西境军副将青漠查过之后也说西境军没有少人,也没有丢东西。臣便去请了江尚书的意思,进了兵部库房,去查库房里西境军服的存储情况。果不其然,发现兵部库房里存着的西境军样衣,丢了几件。这折子上的抄写的就是调查时候,入库存档与实际点出来数量——所以臣认为猴山校场那事,跟西境军无关。御史台不让西境军离都的理由,不成立。”
御史台有人听到这里,问:“兵部恰巧丢了几件西境军的军服,言少卿可查出来是谁拿走的?”
北寰言回道:“还没查出来。”
“既然没查出来,怎么就知道不是西境军在皇城里的细作故意去拿走,混淆视听的呢?”那御史又问。
北寰言回首,看向他:“这位御史,麻烦您把我方才所言,前后连起来想一想。”
北寰言这话说得毫不留情,像是在问他,你带脑子上朝了吗?
那御史只是想一想便知道自己这话问得蠢。
若是西境军自己闹事,凌信去拿人的时候,那人跑什么?还有帮手帮着脱身,明显是不想被抓。
因为凌信只要拿住了人,问一问姚子安就知道这人是不是西境军里的,真相立即大白天下。
若不是西境军的人,少不得是送到大理寺严刑拷打。
以大理寺审问人的手段,恐怕那人会再吐出点别的什么。
所以那人一旦被拆穿,就会立即想着撤退。
再者,西境也不是年年帝君寿礼都派人来。因为西境每年到夏季时候,边关局势紧张。他们不亲近朝廷。
在朝堂之上、宫里,都没人脉。
如何才能进兵部偷东西?
许景挚见众臣工都听明白北寰言说的,没人再上前质疑,便道:“兵部给西境军签过境通行令,让他们回去罢。”
江狄俯首一拜:“是,臣领旨。”
西境军回去了,勤王府世子与姚子安留下了。
怎么看设局之人,都得逞了。
北寰言与许景挚此时此刻心里都在想同一件事——
有人一步一步设局把蔚巡生与姚子安两个人留在许都,下一步,那便是要让他们无法离开。
许景挚或许是真的想留下蔚巡生与姚子安。
但是许景挚留下他们又不会让他们死,这布局之人到底图什么?
北寰言对于这件事,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
很多线索都还是零散的,他对不上号。
“臣还有事要奏。”张蘅出列,俯身。
许景挚与北寰言眼眸都沉了沉,好像是杀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