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盲妻(165)
“总感觉比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又清瘦了不少。”汤邢摸着胡子, “多吃点, 让陛下看见了, 少不得又要念叨我给你事多了。”
北寰言颔首:“汤大人玩笑了, 您是我的长官, 我是您的副手, 我帮您做事,应该的。”
两人闲话的时候,内官高呼上朝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所有人听到内官呼喊上朝。都站好了位置,徐徐缓缓地往大殿里走。
东陵帝君许景挚在位这十七年来,朝野清明,军门和谐,严抓贪官。
自从北寰言担任了大理寺少卿之后,他便全面接手了陛下钦点的贪墨案子。
这些年他办过的不少贪污案牵扯朝廷四品、五品大员,依然毫不留情被他扯下马。
他虽然担着大理寺少卿的名,却做的是陛下的剑。
他身为世子,没有世子之名。
背靠安王、北寰府、临府,在朝中没有党派,他背后势力之硬,让他有不为任何人威胁收买的资本。
若论金银,他本就富贵滔天。
若论权势,东陵帝君许景挚本就有意让他改回许姓,继任东宫。
没有人、没有一个家族能给北寰言更大的利益,他心无欲念,才能成为一把利剑。
许景挚把北寰言从南境召回,许他入仕登科,只是把他养在翰林院一年,便迫不及待地给了他一个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让他为自己所用。
许景挚没有刻意隐藏北寰言的身份与背景。
眼下北寰言这个名字,足以让东陵朝堂上的人们敬畏三分。
休沐了几日,今日他来上朝,让朝堂之上平添了几分肃静。
北寰言跟在汤邢身后,步入议政殿。
许景挚坐在上面看见北寰言来上朝,不由得心下有些诧异。
众人跪拜、起身。
景雀站在一旁,甩了下拂尘,长吟:“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御史台御史上前:“臣有事禀报。”
许景挚扬了扬下巴:“讲。”
御史跪下,把折子横在手中,垂首朗声道:“臣奏请陛下圈禁西境勤王府世子蔚巡生与西境五洲节度使之子姚子安。”
这话一出,朝堂瞬间就炸开了锅。
北寰言在堂下侧目向后看去,那人鬓角边有汗渍缓缓渗出。
许景挚不做声,只是仰靠在龙椅上,睨着那人手上的折子。
众人只是小声议论了一会,见许景挚许久没有说话,便也不敢再说,纷纷噤声。
朝堂之上有风穿过,声响竟然比众人呼吸声更大。
呈禀这奏折的御史,见帝君不做声,当即也不敢继续往下说,只能等着许景挚发话。
朝堂上安静了约有五息的时间,许景挚才问:“何事?”
那御史声音有些抖:“御史台接到密报,说是勤王府与姚节度使,与西境有勾结。最近西域边境局势紧张,也是为了保自己儿子平安回去而造的势……”
“勾结?”许景挚嗤笑,“有证据吗?”
“有!有!”御史连忙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东西,横放在奏折上,“这是举报之人送到御史台来的东西。”
北寰言回身,定睛看着那个放在奏折上的小东西,深吸了一口气,平了平心境。
景雀见状立即上前,把奏折跟那东西一齐拿了上来,放在许景挚案牍上。
许景挚懒懒地伸手把奏折拿过来,扫了一眼,而后又看了看那小东西——
商禄王朝的玉玺。
御史见许景挚看见了玉玺,才敢继续回话:“有人说在西凉城境外黑市上看见姚子安花一两银子买下这玉玺。这玉玺微臣验过,是真的。真的玉玺怎么可能花一两银子就买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再者这玉玺,后来是在勤王府里找出来的。说明勤王府也脱不了干系。陛下,这事可大可小,望陛下彻查此事!”
御史说完便微微屈身站立不动。
许景挚冷哼一声,把那玉玺放在桌上,满眼戏虐——一块别国玉玺,就想在许都朝堂之上搅起西境的风云……始作俑者还真是敢想。
他敛了敛气息,抬眸,沉声问堂下:“诸位有何高见,都说说。”
朝堂上这些老狐狸怎么不知道这事轻重?
可谁心里也没底。
这些年陛下往西境送军粮军饷,每次都有给多的。勤王府那小世子才出生没多久,便下旨亲封。
可见西境军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但西境没有任何挟制,也是事实。
今日御史台这一状,告到御前,那便是有心之人想要给陛下送一个可以挟制西境的理由。
正巧勤王府蔚世子与姚府小将军来许都贺寿,正是借着这个由头把他们扣在许都的好机会。
帮西境说话,惹了陛下不悦,日后少不得要被厌恶。